一、吸引人的小姑娘
之前,母亲曾无数次说起她,这个乡亲们眼中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美女。
上次回老家,我第一次看到小姑娘,便不禁被她淡淡的、平静的、略带沉思的、又俊俏可爱的样子所吸引。
在麦场拍照时,她羞怯的看着我,一会伸出两个手指做胜利姿势,一会又挪动脏兮兮的腿脚,不知该放在哪里。
我们去菜市场转悠时带着她,分吃肉夹馍,拉着一起拍照。妹子说:“漂亮就是好啊,这种家庭的小孩,如果长得丑陋,肯定不会受到这么多关照。”
的确,这是南头最漂亮的小姑娘,大家都这么说。你送衣服她送吃的,好像个个活菩萨。
当我夸她漂亮时,小姑娘怯怯的看着我,抬头、低头,再抬头、再低头。我笑,她也笑,鼻涕流到嘴唇边,又忽溜一声吸回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家庭的姑娘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二、家人现身
小姑娘叫蓝雨。
蓝雨的妈妈精神失常,曾经嫁过好几个男人,生过好几个小孩,听说每个小孩都很漂亮。那年,蓝雨的妈妈被人几千块钱卖到这里,生下孩子后几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雨的爸爸脑子也不够数,经常花钱买老婆,却经常呆不过两天便没了老婆的踪影。每天只知道耷拉着歪脖子卖命下地干活,其它啥都不清楚。那天村干部在他家门上挂了个低保户的牌子,他悄悄问别人:“这挂的是啥嘛,做啥用的啊?”
蓝雨的奶奶懒得够呛,脑子清晰度也可想而知。每天啥事没有,一屁股压在门墩上跟人聊天,唠叨这个唠叨那个,就是不操心家里,家务不做、孩子不管。最近听力不行,刚刚买了个带耳线的助听器,长的跟耳机似的。
有次蓝雨一早起来便呕吐不止,哗啦啦吐得胆汁都要流出来。邻居们看着可怜,劝她奶奶带孩子看医生。奶奶傻呵呵笑笑:“没事没事,吐完就好了,看啥哩嘛。”
爷爷是家里唯一一个头脑健全的人。虽已七十多岁,却力大如牛、干活如虎,经常开着三轮车带着蓝雨四处兜风。
她还有个傻子叔叔,负责家里的饭菜。小时候吃奶粉,都是傻子叔叔喂她。水凉水热、奶多奶少,没人搞得清楚,这些都不是叔叔考虑的范畴,他只需要摇晃几下,看着奶瓶颜色变成乳白色就完事。
长大后的蓝雨,每次吃饭前都让叔叔尝一尝,吃包子也是一样,喊来叔叔帮她咬开一个口口,这样就可以灌入辣子水水。
三、日常点滴
她有两个好朋友,就是那对窝在墙角的、浑身脏兮兮的猫儿狗儿,彼此感情深厚。
蓝雨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它们一起玩,并分享所有的好吃的。每天饭熟开锅,蓝雨便抱着自己的小碗坐在猫狗旁边,自己吃一勺,给猫儿狗儿喂一勺。
没人管的孩子,已经开始上学了。书本经常丢,作业经常忘。有时候突然想起还有生字或者拼音,就会跑到我家里来找父亲帮忙。真搞不懂,如今言语含糊到我们都听不清的老父,如何解释作业给孩子听。
那天,母亲喊蓝雨爸爸帮忙修剪梨园,她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爸爸踩着树上忙活,她就蹲在树下捉蜗牛。如今的蜗牛啊,早已超出你想象的范畴,曾经多么可爱的小昆虫,现在看起来直犯恶心。为什么?因为太多了,满树爬的都是,一串串、一排排,直让人倒胃口。
蓝雨问爸爸蜗牛是死的还是活的,爸爸说死的,你可以拿去玩。于是蓝雨开始捡,装的衣服口袋满满的。回家路上,蓝雨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浑身在动,痒痒的。一看,天哪,原来身上爬满了蜗牛,一个个伸出脑袋打探着这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
四、我们的忧虑
这是一个给人淡淡忧伤的小女孩,我挺喜欢,相信其他很多人也喜欢。我的喜欢是健康的,而其他人的喜欢就不可得之。
时间飞逝,她很快便会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而小姑娘的明天在哪里,会有怎样的命运等着她,无人知晓。
我的心里,真是满是忧虑。但愿,这种担忧是多余的,希望蓝雨的明天会灿烂光明。深深的祝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