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为诅咒那些造谣白话文的人,上方四下求寻一种最毒最毒的咒语;而我却上方四下求寻一种良药,一种似乎确实能治愈顽疾的良药。这种顽疾并非普通恶疾,它埋藏在我的内心深处,也许也埋藏在每个人内心深处。
它让我痛不欲生,它可以来自于朋友的一句无心的话,可以来自于我深爱之人的所作所为,也可以来自于怀念过去的想法。所谓触景生情大抵如此。然而我似乎并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它让我随时随地地陷入痛苦之中,我如若反抗,便会陷入更痛苦的情绪之中。
后来,我似乎找到了能缓解魔怔的药物,那就是写文章。小时候,我喜欢画画,但我更愿意称为涂鸦,后来发现我在这上面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天赋。随之便改为创作小说。比起那些穷其一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职业的人,我是幸运的。我找到自己兴趣所在,并且愿意为之付出。我永远不会羡慕那些尽管拿着很高的薪水但干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的人。
我想人生的几十年中,若不在自己的兴趣上拼搏一番,那便是枉活了。我之所以选择了创作,是因为我可以在创作找到属于自己世界,我能创造出另一个我,完美无瑕,也能创造出一群值得交的朋友,尽管在现实并非如此。这些仅仅存在于我的幻想之中。
比起三毛,川端康成和海子,我更倾向于史铁生,我在他笔下的地坛中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是一个必将会降临的日子。”我在顽疾的折磨之中,找到了足够反抗它的资本,难能可贵。
梦想是救自己于颓废的良药,却是他人饭后的笑柄。就像在励志当作家后,我从未听到过一句关于鼓励的话,接踵而至的是诸如:“这个能有什么出息?”“就你?”的嘲讽而已。我想那些能在自己梦想道路上受尽嘲讽苦难而前进的人,即使造物弄人,他们也赢了,赢得干净漂亮;那些曾经许下豪言壮语要当什么什么家的人,因为一两句反对的话,就畏葸不前,顺水推舟,就算在某一方面小有成绩,他们也是最可悲的胜利者。
之所以我会想到写作小说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许多回忆在我脑海挥之不去,这也是我之前说要寻找良药的缘由。鲁迅先生曾在《朝花夕拾》中说,“我年少时做过许多梦,后来大抵忘掉了,但有些还存在与我的记忆,那些无法忘却的,便成为了此书的由来”。鲁迅先生和我居然也有相似之处,这是我此前未曾想到的。
读书时,或是生活路上不平坦时。我就想带上行囊走向远方,看看大好山河,体味不同地方的民俗特色,这大抵是近乎所有文人的追求:沈从文先生笔下的凤凰城总是在我脑海挥之不去;三毛对于沙哈拉威和热情的沙哈拉威的描写竟使我开始向往那片沙漠;我想去一个地方近乎完全是来自别人的描述:就像岳阳楼在施耐庵笔下栩栩如生,“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这两句更是像王勃把滕王阁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更是勾起了我对江南小城的向往......
我一直觉得我无比幸运,因为我找到了我所爱好的。乐于去做此事,并且我的梦想在此。我游戏打的很烂,我唱歌也很难听,对于理科我很热爱,但它们似乎并不爱我,我画画也不尽人意......在这一切之后我终于找到了别人所谓的爱好,那便是创作文学。就像乔丹说过:“如果不打两年棒球,我永远不知道自己这么热爱篮球。”没有一条路是白走的——我终日沉浸在我所创作的角色之中,他们的一切行动,语言都会由我构思出来,我享受这种感觉。他们也许是我,但也许我又是他们,我笔下的他们也许并不完美,但是都能拥有最美好的结局,而那些我在生活中我所厌恶的人我便赐予他们贪婪与愤怒,这是我在现实中所不能实现的。每一位创作者都是上帝,都能掌握自己作品的生与死,苦与乐,很显然 我乐于做此事。每一个我所幻想出来的人 我都尽我全力去写,去构思。就像村上春树笔下的渡边,他渴望孤独,想要寂寞,却被活泼的绿子所感染着;也许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浪失杂货店”,我也没有机会去向谁诉说烦恼,当然也就得不到所谓的牛奶箱里面的回答。可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创造一个近乎完美的童话世界啊!我幻想着我爱的人也会爱我,我对别人好,别人也会以心换心,幻想着钱不是万能,也幻想没有所谓的“二八定律”......我把这写与世界背道而驰的幻想码成文字,在阅读中兴奋无比的我竟有点不想回到现实......
其实没有一个人来到这个不完美的世界都是为了让它变得更完美,像黑格尔说的一样,存在即合理。没有人是多余的,没有人可以一事无成的到来,然后再一事无成的离开,他们都为这个世界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精力,或好或坏这个世界都会照单全收。鲁迅先生所学的医术救不了中国人,于是他拿起了笔;我对这个世界的呐喊打败不了我自己的心魔,于是我也拿起笔,尽我所能刻画着一个没有心病也不缺良药的我。
2018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