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异乡人》
“给所有孤独的人和没有被陪伴的岁月。”当第一眼看到这句话时就被深深吸引,它似是触动了我内心某一不知名的方寸。我们大部分人都曾经历过孤独,都曾似汪洋中飘摇的一叶舟,杳无所依,那么到底是什么陪我们度过了那样的时期呢?作者通过这本书向我们诠释了孤独,也用这本书疗愈人心。每一个读到它的人,都能重新捡拾起对生活的期望以及对生命的热情。像书中的主人公亚汉那样,获得第二次的更广阔的生命。
Paul Yoon是为数不多的,我喜爱的外国作者之一。即便他的作品我所读并不多,但单就靠《异乡人》这一部作品,他已然将我彻底折服。
小说所描写的是一名战争俘虏,亚汉。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战争后,因为实在无人愿意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再将他送回故乡,就找了巴西的某个小镇将他安置,他的故事在硝烟战火里终结,新的美好生命旅程却在小镇里重新展开。他的生计被安于日本裁缝清的铺子里,他的情缘始于初来小镇那个飘细雨的码头,一把伞,一辆单车,一个长着老树的山坡,一个生在世界尽头的小镇。
全书好像都浸在一口清凉的井水中,氛围始终是清却不冷的,我在翻阅书籍时总是能被带入那样沉静的感受中,似乎全书毫无起伏波澜,并无趣味点,但是作者似乎有一种天赋,能够将最平平无奇的日常写出味道,并戳中读者的心窝。
那一天的码头,落着雨,水手和码头搬运工们冒着雨忙着,工作着。离开了那个满是虐待、饥饿、病痛的战俘集中营,亚汉站在行人来往的码头,一身旧衣,四顾不止。他将要获得的无疑是会比集中营里更好的生活,可我却好像从他的一系列反应中看出了恐惧、迷茫。对将要面对的未来生活一无所知,就好比突然失去了视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而黑暗给人们带来最多的,就是未知。只是,后来的后来,他学会了陌生的语言,在陌生的他乡,认识了一群温暖的人,也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虽然始终没有摆脱过去的苦痛回忆,但是谁又能把过去的所有回忆全部抛弃呢?回忆不论酸甜苦辣,它都成为了生命里的一部分,没有了回忆,生命也就相对的不完整了。
鹏几乎是他回忆里的全部了,他被弹片刺瞎了双眼,在战俘集中营里和亚汉相互依靠,共同生活,作为昔日战友,他们也曾共同在战场上驰骋,穿着破旧的军装与敌人搏斗,脚踩军靴在雪地里、在泥泞中,只是受伤的他在战俘集中营里注定难以存活下来。。。其他的战俘会夺取他御寒的单薄衣衫,将他殴打,亚汉在时好些,不在时更甚。鹏的双眼上常常蒙着脏兮兮的布条,常常渗出点点血迹,他还喜欢在天气好的早晨,在雪地里兀自伸着双手向前摸索,笑容浮现。他是那么地向着光明啊,仿佛是要融入了那温暖的日辉中去了。鹏最后还是走了,似是不曾来过。鹏在书中以亚汉的回忆方式存在,他是亚汉黑暗日子里仅有的光明的象征,是亚汉后来生活幸福了仍始终难以忘怀的,交织在痛苦回忆中的光。
在后来的日子里,亚汉有了像父一般的日本裁缝,清,还有被亲人抛弃佩谢、桑蒂姐弟,最后还和佩谢产生了超越友谊的感情。印象里的亚汉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像一头憨厚老实的牛一样,他似是把自己当做整个小镇里最卑微的存在一样去生活,踏实地做事,真诚地与人交往,所幸,整个小镇都没有将他这个外乡人,这个失败者当做战俘看待。作者行文的方式十分独特,意图耐人寻味,就我个人的理解,我想作者应该是将亚汉当做了一个伤痛累累的人,而整个小镇都是一帖药,一贴温性的药,将亚汉受过伤的心灵与肉体温柔地治愈。
再后来的后来,清也平静地离开了世界,裁缝铺没有人要争,于是作为学徒的亚汉便顺理成章地接手了裁缝铺,继续着清日复日年复年的裁缝工作,生活并没有很大的变动,只是少了一个给他温暖,像父亲一样爱护亚汉的人了。桑蒂和佩谢也为了寻找亲人离开了小镇,亲近的人纷纷地离开,可以说亚汉又一次“一贫如洗”了,但是我看到的这个亚汉,没有那么多情绪上的波动,他似乎只是平静地接受生活给他的一切。那个飘雨的码头,他后来在和佩谢相识相知的山坡上,树下,怀念那个温柔的相遇。有那么一会儿,他还是当年模样:青葱年少,在当年那个国家,当年那个港口,正将旧日抛到身后,却说不好过去是否会如影随形,跟他远走天涯。他记得当时身体一个劲儿发抖,压根管不住;记得当时在踏板上迟疑,一个人孤立水上,仿佛悬在岸与船之间。
最后佩谢还是回来了,我相信一定是她对亚汉的爱意,让她不舍放弃,即便所爱隔山海,也要向着山海里,而亚汉只要有她,世界就温柔顿生,不再张牙舞爪,她划着桨,停住手一动不动。他们随舟离城而去,他望见她站起了身。她举高双臂保持平衡,迈步向他走来,一步步走过,在暮色降临、万家灯火亮起之时。他们撑船离开了,读到最后我的心里充满的是无尽惋惜,对故事的不舍,故事的强烈代入感早就让我无法舍弃那个与世无争忆。,世外桃源般的小镇了,然而亚汉和佩谢最后像是丢弃了读者一样,兀自远去,留下无尽幻想与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