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拢在观战区边缘和大门边缘的玩家们开始迅速分流。一部分玩家跟随一部分已经输掉比赛的六十四强玩家们一同离场，剩余的观战玩家们分散开来，坐到赛场最外侧的几排位置上。还没有领取六十四强玩家礼包的几名六十四强玩家先后走到主席台前方，排成一队，依次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礼包。

“礼包里面有什么来着？”黄天伟再次歪过头，问江攀龙和冯必成。

“有现金，有纪念卡套，还有特制的手绘卡垫，”冯必成率先回复，“这些是全部六十四强玩家都有的。名次再高，会有更多的奖励。至少，奖金是递增的。”

“请三十二强选手尽快到各自的位置落座！五分钟之后，三十二强对战正式开始！”

钟卓越一边挥舞手中的话筒，一边向操作电脑的工作人员做手势，让他们启动抽取焦点桌的转盘程序。工作人员立刻重新启动抽取焦点桌的程序。大屏幕上方再次冒出带有指针的转盘，只不过，转盘上的区域已经由三十二个减少到十六个，每一个区域的编号也依次为1到16。

当几名玩家和十几名观众先后抬起头去看投影屏时，转盘上的指针开始转动起来。指针渐渐地慢下来，最后停留在标有数字6的区域。

“焦点桌，第六桌，摩罗对比鲁斯！请两位选手尽快上焦点桌！”钟卓越大步走向舞台右前方，将话筒换到左手，向右前方伸出右手。

原本准备在6号桌上落座的两名玩家再次拎起自己的背包，向舞台走去。“摩罗”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好像被抽到的根本不是他一般。身材更加瘦削的“比鲁斯”则露出略微有些激动的表情，一边往前走，一边挥动自己瘦得几乎只有皮包骨头的胳膊，把自己手上的背包晃来晃去。

“哎，‘比鲁斯’是什么东西啊？是一条狗吗？还是一只猫啊？”一名玩家突然毫无征兆地发问。

“是猫，”黄天伟转过头，回复那个戴着无比宽厚的黑框眼镜的玩家，“它是《龙珠》里面的破坏神，本体的原型是一种猫。”

身穿COSPLAY戏服的观众们先后转过脑袋，向黄天伟看去。这几位观众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样，有的人露出欣喜的表情，也有人露出奇怪的表情。

“请多指教。”

江攀龙愣在原地，瞪大双眼，看向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的对手。即使面对如此突兀、甚至可以算是找茬的动作，他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凤鸣”伸过来的右手。

“凤鸣”重重地点点头，随即转过身，率先向2号桌的位置走去。他的身材算不上很高，大约只有一米七出头，但走路时迈的步伐却很大，基本一步就能够迈过大半个桌位。他抢先一步坐到2号桌位上背靠舞台的椅子上，随即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卡盒、卡垫和骰子。他所使用的卡垫是去年的全国大赛中所颁发的六十四强选手专属卡垫，卡垫中央印有“2017极战王全国大赛”字样。只不过，这一行字样当中有一些不太明显的磨损。

江攀龙也在另一把椅子上坐好，并将自己的卡垫摆好，随后才将自己的卡组和骰子摆放好。他将自己的主卡组分成十份，一丝不苟地将卡组反复切洗。

“哎，他这么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叫‘凤鸣’啊？”

ID为“血痕”的32号种子忍不住抬起头，把略有几分怪异的目光投向“凤鸣”。

“‘凤’本来是可以用于男性的啊，”坐在对面的侯凯麟笑着回答，“凤是雄鸟，凰是雌鸟啊。”

“三十二强对战，开始！”

钟卓越的声音再次从话筒和音箱中传出来，传遍整个赛场。李俊德从主席台的位置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焦点桌前。裁判们重新各就各位，围住前四排座位的十六个桌位。一部分工作人员先后走到第五排至第八排桌位之间，将摆放在桌子上的17到32号的号码牌依次收起来，并将座位重新拍好。守在观战区附近的工作人员们也依次散开，示意观众们可以稍微上前一些。观众们在工作人员的统一指挥下分批坐下。一部分观众抬起头，去看舞台上方的投影屏；另一部分低下头，拿出手机，开始聊天或者玩游戏。

“比大，还是比小？”

江攀龙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起自己的六面骰子，轻轻晃动。几秒钟之前，在自己右侧的3号桌上，ID为“原子弹”的41号种子提出要靠点数比小来决定先后攻顺序。

“大。”

“凤鸣”也拿起自己手中的六面骰子。他的骰子看上去毫不显眼，只是一个普通的绿色塑料骰子，边角已经被磨损得发灰。

两人同时扔出骰子。江攀龙的骰子顶端的数字是5，“凤鸣”的骰子顶端的数字则是3。

“我选择先攻。”

江攀龙率先从自己的卡组顶端抽出六张卡。看过手牌之后，他便从自己的手中抽出一张破坏龙的巢穴，放置到自己的场地魔法区。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破坏龙的巢穴。我要发动它的效果，拿一只破坏龙。”

“凤鸣”点点头，没有出声。

江攀龙翻开自己的卡组，从卡组中抽出一张破坏龙-锋翼，加入自己的手牌。看到“凤鸣”将自己的卡组重新切洗之后，他又从自己的手中抽出两张卡，盖放到场上。

“我盖放两张卡。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抽卡。”

“凤鸣”一口气从自己的卡组顶端抽出七张卡，并将它们攥成一团。和大多数玩家一样，他的主卡组、额外卡组和生命区的卡背面的卡套分别是不同的颜色。三种卡套上的图案分别是不同颜色的凤凰，主卡组的卡套图案是一只金红色的火凤凰，额外卡组的卡套图案是一只蓝白相间的冰凤凰，生命区的卡套图案则是一只向高空飞翔的七彩凤凰。他率先从自己的手牌里抽出的，是一张星际施工场。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星际施工场，从卡组发动一张场地魔法。”

“好的。”江攀龙点头。

“凤鸣”翻开自己的卡组，从上方一直翻到底部，再从卡组底端的位置抽出一张明光圣殿，放置到自己的场地魔法区。

“我要发动一张明光圣殿。”

江攀龙忍不住笑起来。他明白，此时此刻，如果坐在这个人对面的是一个新手玩家，那个新手玩家一定会在这个人打出第一张牌之前，误以为这个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卡牌游戏玩家的人使用的是鸟兽族主题卡组。

“我再盖放两张卡。回合结束。”

“凤鸣”从手牌中抽出两张卡，盖放到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他把这两张卡紧挨在一起摆放，两张卡牌之间的缝隙不足一根小拇指的宽度。

“在你结束回合的时候，我要支付一点费用，发动破坏龙卷风，破坏你的明光圣殿。”

江攀龙立刻翻开自己场上的破坏龙卷风，指向“凤鸣”场上的明光圣殿。既然已经确定对手是天使族卡组，那就应该率先清除掉对面场上最关键的卡。无论如何，必须要尽快打断对面的资源链，不能让明光圣殿积累起资源。

“凤鸣”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宛如牛叫一般的闷哼，但还是把明光圣殿移动到墓地。

“我的回合。抽卡。”

江攀龙转动自己的二十面骰子，将骰子顶端的数值调成2，随即从卡组顶端抽出一张卡。他毫不犹豫地将刚抽到的这张龙族的宝牌打出来，并将手中的破坏龙-烈焰送入墓地。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龙族的宝牌，丢弃烈焰，抽两张卡。”

“凤鸣”仍然不出声，只是点头。

江攀龙从卡组顶端抽出两张卡，随即从手牌中抽出一张破坏龙-疾驰，放置到场上。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破坏龙-疾驰。可以吗？”

“凤鸣”抬起左手，轻轻摆动，示意此动作可行。

“那我就要发动疾驰的效果，从卡组中把一只破坏龙送往墓地。”

江攀龙翻开自己的卡组，从中找出一张破坏龙-光晕，将其送入墓地。他抬起手，指向破坏龙-疾驰的卡组，再指向“凤鸣”的生命区。

“我要用疾驰对你直接攻击。”

“凤鸣”面无表情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在自己的对战计算页面输入“-1800”和“-1”，再从自己的生命区顶端翻开一张生命牌，送去墓地。

“我盖放一张卡，回合结束。”江攀龙再次将一张手牌盖放到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地盘跃送。”

“凤鸣”将位于自己左手边的地盘跃送翻开，指向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

“好吧。”江攀龙两手摊开，示意自己没有动作。

“凤鸣”从自己的卡组中拿出第二张明光圣殿，在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放好。他草草地把自己的卡组重洗两遍，便开始抽卡。抽完卡之后，他先掏出另外一枚六面骰子，放置到明光圣殿的上方，让数字1朝上，随后再从手卡中抽出一只怪兽，召唤到自己的场上。

“我支付一点费用，召唤裁决天使-圣堂侍卫官。”

江攀龙忍不住眯起双眼。既然这个对手用的是裁决天使，自己必须要更加小心。

“我再支付一点费用，发动圣堂之上的长明灯。”

“凤鸣”再次从自己的手中抽出一张圣堂之上的长明灯，放置在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让它紧挨着圣堂侍卫官。

“嗯？”

江攀龙感到有些奇怪。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捋自己下巴上的胡子。他有些不太明白，这叫什么操作？在只有两点费用的第二回合先召唤一只无法立刻发动效果的小怪，再发动一张长明灯？

“我的回合结束。”

“凤鸣”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江攀龙的情绪变化，脸上仍然毫无表情。

“我的回合。抽卡。”

江攀龙将自己场上的二十面骰子顶端的数字调成3，随即抽出一张卡。新抽到的这张卡，是他最常用的王牌，破坏龙-光耀。

“在你抽卡的时候，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圣光集聚。”

“凤鸣”将自己右手边的圣光集聚翻开，先后伸出两根手指，指向自己的明光圣殿和长明灯。

“我要在明光圣殿和长明灯上各放置一个圣光指示物，然后从卡组拿一只费用不高于2的天使族怪兽。”

“可以。”江攀龙摊开手。

“凤鸣”将自己的另外一粒六面骰子放置到长明灯的表面，再将明光圣殿上方的骰子的数字调成2。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翻开自己的卡组，从中取出一只天使族怪兽，加入自己的手牌。那只怪兽正是裁决天使卡组常用的小怪兽，裁决天使-怜星。

“我将裁决天使-怜星加入手牌。然后，我要发动长明灯的效果，支付一点费用，召唤她。”

江攀龙忍不住笑起来。本来，他还不明白，对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现在倒好，不用猜，对手自己就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了。只不过，这个对手亮出来的不只是底牌，还有底裤。

“凤鸣”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自顾自地将自己手中的怜星放置到场上，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的卡图。

“我要发动她的效果，从卡组把一张陷阱卡在场上盖放。”

“可以。”江攀龙点头。

“凤鸣”从自己的卡组中翻出一张圣殿的裁决，展示给江攀龙看，随即将它盖放到自己的魔法与陷阱区。这张圣殿的裁决是一张面闪卡，卡图上隐隐发出亮光。

“我要盖放一张圣殿的裁决。你继续吧。”

江攀龙露出放松的表情。他已经确定，这个对手不但对自己不了解，更对破坏龙系列完全不了解。

“我可以继续吗？”

“可以。”

“凤鸣”用力地点点头，随即抬起头，向江攀龙的手牌看去。

“那就好。”

江攀龙将自己墓地中的光晕取出来，展示给“凤鸣”看，随即将它移动到除外区。

“我发动光晕的效果，支付一点费用，从手牌召唤一只光耀。”

2019.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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