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草蒙茸
图|网络
自小,母上大人就教育我:“闲谈莫论人非。若遇他人谈论,不必多言,躲出去即可。”
幸运的是,长这么大,需要我躲出去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只不过闲谈一些可有可无的八卦、并不涉及什么隐私。惭愧的是,我始终没有母上大人那般境界,极偶尔地,也会谈及他人,评论一番。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我始终谨记不敢忘:即所言不多于所知,只谈事实不谈推论,绝不能凭借自己的猜测臆想,胡乱给别人下定义,特别是负面的。
我想,这是一个文明的人最基本的素养。
用一句政治正确的话来说:不造谣、不传谣。
与此相对的、就是不信谣、不传谣。
群居动物集中在一起,总免不了叽叽喳喳,也总免不了谈天说地,纵众人都勉力纠正着自己,也免不了偶尔谈到某个人或某件事,但无论说的是什么,我总记着:不知道的事情不说,别人说了估且听听。但因为我不了解,所以我不方便下任何定义,我不会附和你、也不会反对你,我只当你一个倾吐的容器:但凡进来,就封死了,绝不会再流出去。
因为我很清楚,自己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一个有教养的人,无论是从人人知道的自己的口中、还是从虚拟的网络世界中,都应该保证自己的话,在自己所拥有的认知当中,是经过验证的,也即至少是经过自己思考的、认为正确的。
如果我不知道某件事是否正确、我就绝口不提——除非我自己也受了骗——但我绝不能容忍自己成为一些毫无技术含量的、甚至带有人身侮辱或人身攻击类谣言的传播者。
任何一个读过书、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也不应该容忍。
但总有一些人、因为一些事,或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或丧尽了自己的天良。
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虽不是所有流传的话都是谣言,但流传的话常会在流传的过程中逐渐扭曲变形、到了最后,往往就会与真相事隔甚远。
而为了满足人类猎奇的心理,这类流传很广的话,通常会越传越夸张、越传越匪夷所思。
传到了最后,就变成了谣言。
马季的经典相声《马季下蛋》,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因为方言的关系,一句“母鸡下蛋”、逐渐传成了“马季下蛋”,“马季下了一个红皮鸡蛋、鸭蛋、鹅蛋、那鹅蛋哟,跟马季的脸蛋儿一样大……“
开怀大笑之余,也不由让人想到,如果这传的是负面消息呢?
一点点的风声、加上一点点的失真、加上一点点的不怀好意,便足以使随口而出的八卦、变成杀人的利器。
因为这时候的谣言八卦,已经变成谣言,已经不再是无心之失,而是有预谋的攻击。流传很远的话,也从猎奇,变得阴险、甚至下流。
因为总有一些人,需要踩在别人头上,用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使自己站在道德的高地上,通过贬低他人,来满足自己可怜的自自尊心。
远的,有留下”人言可畏“四字自杀的翁美玲;近的,有9月份刚刚自杀的乔任梁。再坚强的人,承受无边的谩骂,也总有崩溃的一天。
就连刚刚牺牲的女飞行员余旭的新闻底下,也满满都是:”女飞行员就是花瓶、她只飞了几十个小时、估计是睡上去的。“这样恶意的评论。
这还是传谣吗?
这是造谣。
不仅做不到所言不多于所知,甚至还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去污蔑别人——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拥有怎么样的脏心烂肺!
而这样的谣言只发生在公众人物身上吗?
也不!日常生活中也没什么区别的。
中学时的一个同学,在分到不同的班级后就莫名变了样,变得孤僻、古怪、难以接近。没人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她谁也不说。但关于她家里如何如何、她男友如何如何的话,她是如何如何不正常的话,却流传得越来越广、越来越稀奇、越来越不可能。
毕业后,就再没她的消息。
另一个朋友,明明是学校电视台做节目,拿了学校批的条子,扛着摄像机进的男生宿舍,两天后就被传成光着身子进了男生宿舍。
少年人的残忍,有时候比成年人更甚。
隔壁的邻居,老公刚刚去世,关于她的消息就满天飞。
你说谣言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你添一点油、我加一点醋,仅此而已。
其实大多数的人,都很善良。他们不会恶意造谣、也不会恶意传谣。
但他们会带着一种好奇与猎奇的心态、带着满满的兴奋:“哎!你听说了吗?据说那谁谁谁……。”
而让他们兴奋的,至少有一半,不是什么好事。
传到最后,三人成虎。在一些人恶意或无意的煽动下,八卦变成了谣言,害人者煽风点火、旁观者伸长脖子、受害者欲哭无泪。
某一天真相大白、然而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于是有人说:“哎!原来是这样啊!亏我当初还以为是如何如何,造谣的人太可恨了。”
别开玩笑了,你没有一点责任吗?你没有传播那些你根本就不清楚的、会对别人造成伤害的言论吗?你没有在八卦变成谣言的过程中,添了一把柴吗?
没有一滴水,认为是自己造成了洪水。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胡乱猜测的内容,是最终传播谣言的助力。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办法控制他人,可至少应该能够控制自己,当谣言传到自己这里时,要有能力终止它。
而终止谣言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所言不多于所知,我想,这应该也是一种基本的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