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丞相乃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崇,是许多人的终极人生目标,更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而不可得。但在西汉有一个人被汉武帝任命为丞相,却哭哭啼啼不愿接受,不喜反悲。
此人就是公孙贺。公元前103年,西汉丞相、牧丘侯石庆去世,汉武帝任命太仆公孙贺为丞相,封葛绎侯。公孙贺被引来举行拜授丞相的仪式时,不愿接受印信,伏地叩头砰砰直响,哭着不肯起来。汉武帝不理他,起身而去。公孙贺不得已,只好接受了丞相印信,出宫后叹道:“我从此危险了!”
公孙贺是义渠人,祖先是匈奴奴人,他的父亲浑邪在汉景帝时被封为平曲侯,后因犯法而失掉侯爵。在汉武帝还是太子时,公孙贺担任太子舍人,娶卫子夫的姐姐卫君孺为妻。后来汉武帝即位,卫子夫得宠,与汉武帝沾亲带故的公孙贺,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太仆一职,并先后以轻车将军、骑将军等身份,与大将军卫青等人七次出征匈奴。
汉武帝征和元年,即公元前92年,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接任太仆,骄横奢侈,不遵守法纪,擅自动用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钱,事情败露后被捕下狱。
此时,汉武帝正好诏令全国各地紧急通缉阳陵大侠客朱安世。公孙贺于是向汉武帝请求,让他负责追捕朱安世,以此来为其子公孙敬声赎罪。汉武帝批准了公孙贺的请求。
后来,朱安世果然被公孙贺逮捕,但朱安世在被逮捕时,却笑着说:“丞相将要祸及全族了!”并真从狱中上书朝廷,揭发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以及他得知汉武帝将要前往甘泉宫,便让巫师在皇上专用的驰道上埋藏木偶人,诅咒皇上等事。经调查,朱安世所言属实,汉武帝于是下令把公孙贺逮捕入狱。征和二年,公孙贺父子二人都死于狱中,并被灭族。
简单介绍完公孙贺的生平,我们再看当初公孙贺被任命为丞相时,为何不喜反悲?
公孙贺被任命为丞相时不喜反悲,并非因为他能掐会算、有先见之明,而是因为在他之前,汉武帝的历任丞相,结局都不太好。
在公孙贺被任命为丞相之前,汉武帝所任命的丞相有卫绾、窦婴、许昌、田蚡、薛泽、公孙弘、李蔡、庄青翟、赵周、石庆等十人。
在十位丞相中,卫绾因寡言敦厚、太过谨慎小心,得不到汉武帝的信任,以不称职之名被罢免;窦婴则是受皇戚新贵田蚡诬陷,被汉武帝斩首弃市;许昌因为是窦太后所任命的,事事都听从太后的指示,既没有什么作为,也与汉武帝政见不合,因“坐丧事不办”而被武帝免职;田蚡是汉武帝的舅舅,当上丞相后骄横跋扈,最后暴毙于床。
田蚡死后,汉武帝本来是命御史大夫韩安国行丞相事,不过韩安国很不走运(不知该说走运还是不走运),从车上摔下来受了重伤,汉武帝只好将他病免,让薛泽做了丞相。薛泽从元光四年起开始做丞相,到元朔五年被免职,几年的时间里,没有什么作为,但比起那些自杀或被斩首的丞相,薛泽算是幸运的了。
公孙弘是汉武帝时期少有的几位得以善终的丞相之一,元狩二年,即公元前121年,当了六年丞相的公孙弘薨于任上。其后,御史大夫乐安侯李蔡接任丞相之职。汉武帝元狩五年,李蔡因私自侵占汉景帝陵园前路旁一块空地而被问罪,应送交法吏查办,李蔡不愿受审对质,自杀了,封国被废除。庄青翟是影子丞相,因与权臣张汤不和,相互构陷,受牵连入狱,在狱中自杀。
庄青翟之后,赵周任丞相。元鼎五年,汉武帝要祭祀宗庙,列侯都要奉献黄金。少府负责检查黄金,凡是重量不足或者是成色不好的,都以不敬之罪弹劾,有一百零六人被剥夺了爵位。九月,赵周被控告明知列侯所献黄金不足却不上报,被捕下狱。赵周便也自杀身亡。
赵周死后,万石君的儿子石庆接任丞相。石庆虽然因为谨小慎微而得以善终,但也曾多次受到汉武帝的严厉谴责。
总之,在公孙贺任丞相之前,汉武帝说任命的十位丞相,除了卫绾、许昌、公孙弘、薛泽、石庆外,其他几位都不得善终,非正常死亡率高达五成。如果加上公孙贺本人及后来的刘屈氂,汉武帝时期的丞相,非正常死亡率甚至超过了五成。这就难怪公孙贺不愿意担任丞相,在被任命为丞相时,会不喜反悲了。
而关于汉武帝时期的丞相非正常死亡率为何如此之高,史书说,当时,国家多事,汉武帝对大臣督责严厉,自公孙弘之后,丞相连续被指控有罪而死。这一句话,真是意味深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