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直很努力,却总在同一个地方转圈圈,徘徊到最后不过是回到了原点,很让人失落。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床头,我的双眼被刺得睁不开来,脸上有些许刺痛,那种痛感不像切辣椒之后那种火烧火燎的灼伤感,有点像针很快扎下去然后又迅速抽离的一阵短暂的疼痛。我翻了个身使整个身体躺在了没有被太阳光侵略的床的另外一边。然而,事实证明,我的懒惰只会给外来的侵略者更加肆无忌惮的疯狂逼近。不到五分钟,我的身体已经被阳光侵蚀了一半,我竭力往墙壁靠近,最终还是躲不过太阳的移动速度。最后,我不得不起身把窗帘拉上,将维持这座城池最后的保障的城门牢牢紧闭以抵抗凶猛如群虎的敌人。
今天是正式离开学校踏入社会的第四天,也就是说我在家里颓废了快一个礼拜了。原本,我现在应该在各个公交站、地铁站往返奔波,在炎炎烈日下撑着一把伞,双脚踩在被晒得烫脚公路上,体温因地面的蒸气从脚底往上窜,心脏跳动得异常快,像是刚刚结束百米赛跑,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
我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吸附在悬梁上的雪白凸面吸顶灯在提供了几年的服务之后,已经褪去了原来的纯净的白色,表面被一层薄薄的灰尘覆盖着,雪白色变成了银白色。悬挂在侧边的空调早就失去了本来的光莹剔透,发黄的外壳表明它已经运行多年,所以它应该是这个房间的第一台空调。
毕业即失业,我早就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如今它也在我身上应验。
距离上一份工作已经是有一个多月了,也就是说我失业已经有很一段时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毕业前的一个月到底算不算得上失业,毕竟之前我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身份在身。可是,现如今我已经离开校园的庇护,正式踏入社会开启人生的另一个旅途。然而,第一次要独自面对这些的时候,我却没有选择往前冲,而是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等待外面会有一只手拉我一把。
我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周围的环境阴冷潮湿,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无论我怎么兜转还是没能逃出这个又寒又潮的鬼地方。历经一番垂死挣扎之后,我的意志力也被消磨得差不多。当然,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毅力的人,现在草草放弃自然在我的意料之中,反倒是现在我还心存一丝希望,期盼“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冀令我有些吃惊。
纵使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持之以恒的坚持,却也有一颗愿赌不服输的强大内心。
或许就是凭借这颗高傲骄纵的心,才使得我走到现在,不至于英年早逝,遭乡里乡亲唾弃、亲朋好友难过伤心。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不满意我把窗帘拉上,刚刚还在放晴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我被吓得抱住枕在头部的枕头捂在耳朵上。不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我平复了下刚才受惊的心,起身跪在床头,用一只手稍稍拨开放下的窗帘。阳台上的晾着的衣服已经被斜飘进来的雨水打湿,所有的衣服被大风吹向一旁堆积在一起。
我趴在床屏上,窗帘刚好被拨开一个可以容纳得下脑袋大小的空间。望着窗外的被狂风暴雨肆虐着的衣服,我有点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出去,否则我回来准变成落汤鸡。对面楼层的人家紧闭着窗户,阳台外面除了放着拖把、桶、扫帚之外,其它比较重要的东西都在下雨前就被收进去了。雨滴打在不锈钢放到网上,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这种转变像是好莱坞大片无缝切换成日本小清新文艺电影,刺激过后就是温馨的画面。
我不打算把衣服收进来,这不单单是因为它们已经被打湿了,而且我这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已经找不到地方可以晾。我不喜欢把自己这个唯一的小世界添加上潮湿的霉味,也不愿意将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这会让我低落的心情雪上加霜。
对面的房间里有一个妈妈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坐在一张黄色的塑料小圆凳上。她似乎在对年幼的小孩进行安抚,也可能是在对孩子进行一些说教。我有一点点近视,看不清小孩子脸上的表情,所以只能凭借母子俩的动作猜测他们在干什么。
雨渐渐变小,风可能对这片天空失去了兴趣,缓缓收起了起初的嚣张跋扈,变得温和起来。我离开床双脚踩在淡黄色的地砖,冰凉从脚掌心渗透进体内,下雨天的闷热感减缓了很多。我拉开窗帘,用双手打开落地窗,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迎面而来。一只脚伸出阳台踩在积水中,这种感觉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年幼的时候,为了下雨天可以玩水,我们一群小孩经常在出了家门之后就把妈妈刚给我们穿上的雨靴脱了拎在手里,卷起裤腿,宛如一群被放进水里的小鸭子,在积了水的路面上走走跑跑,时而踢起水花。
而如今,我虽然可以尽情地玩水,无须顾忌衣服浸湿被妈妈教训一顿的风险,但是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这个城市曾经是我梦想的地方,现在我好像被它囚禁了一样。我的野心被压缩在这个小而挤单间里,俗话说“适得其反”,可是我好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越压越瘪。
当初的梦想,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支撑着走下去。玻璃上的水珠一颗一颗沿着光滑的表面往下滑落,在围栏底部凝聚成了小小的水流顺着屋檐的瓷块缝滴在了落地停放的小轿车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如钻石般闪耀的亮光,那是它们在这个世界消逝之前最耀眼的瞬间。我想用相机留下这一刻,然而却因为我的技术未到家而作罢,我也想过用文字记录在史,可是才疏学浅的自己还是输给了大自然不可言语的美妙,大概,它只存在于我记忆深处,仅属于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