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篱若
一本书翻到一半,便觉有些疲累。我趴到在桌子上,将披在身上的毯子盖过头,屋里的光亮被厚厚的毯子隔开,瞬间营造出了睡觉的氛围。
时钟滴滴答答地转个不停,一年的光阴悄无声息地被时钟带走。还清晰地记得,2018的元旦,我和我老公奔走在求医问药的路上。他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摸摸我的头,说:“丫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转眼我已站在2018的末尾。
回忆像是一本蒙了灰尘厚重的书,每每翻阅,总被灰尘迷了眼。回忆也如氤氲着雾气的一帘幽梦,每每触及,总沾染些湿漉漉的气息。
入伍成人的世界以来,尽管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个举止都克制。可一不小心,生活还是会偏离原来的轨道,白云苍狗成了生活的常态。无奈至极时,会将其归咎于命运。可是很快又会想,是真的有命运这只无形的手,还是自己给懦弱找寻的借口。
这一年,虽然万般祈祷,但仍没能逃过生活重创。大年初七,医生看了看我的检查结果,摘下厚厚的眼镜说:“都六个疗程了,还不见效,要不停药一段时间吧。”他重复着其他患者用药之后就很快见效的例子,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那我以后又要去哪里买药”的问号。
回来的路上,我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至我老公发现我们走错了常走的这条回家的路,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停下车,用力地抱着我,空气里除了我无法自抑的哭声,便只剩他沉重的呼吸。那一刻,觉得自己可能将要长久地处于糟糕的情绪中。
可是,人往往会低估自己与负面情绪对抗的能力。何况连年的打击,心里也早已悄无声息地筑起了堡垒。他说:“丫头,别担心,无论何时,我都陪着你。”似乎是有了他的护佑,我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的歇斯底里,忘记了身体里渐渐消失的那一小部分。
忽然觉得,不用四处求医,不用吃药吃到恶心呕吐的日子也蛮好。
这几年苦兮兮的岁月里,文字于我有种神奇的力量。每次内心波涛汹涌时,书中那些曲曲折折的文字总可以让我慢慢地平静下来;无法排解萦绕在心头的糟糕情绪时,用笔将其零零星星地记录下来,情绪便可以得到缓解;一大堆事摆在面前,不知从何着手,只要用笔一一列举出来,便很快就可以找到处理它们的方法;一天要做的事在脑子里不断排序,都无法很好地去执行,但只要写在纸上,就可以按部就班地去执行。有时候想,读书于我而言,是为了更好地活着吧。
四月份,我重新制定了读书学习计划,把在喜马拉雅里听到的好书,陆陆续续买了回来,大约70多本书。我不再去想医生再三的叮嘱——一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每天五点钟起床,跑步,吃早餐,读书做笔记,上班、下班。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我继续给闺蜜们当大功率的电灯泡,贪婪地享受他们给予的照顾和温情。
那段日子,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哥哥的投资赚了一桶金,他高兴地说:“丫头,你这样的文艺小青年应该来南方看看。来景德吧,哥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大概是我2018收到的最温暖的邀请了,每每想起来都会偷偷地乐半天。
很多灰暗的日子,他们像是穿透雾霾照耀在我上空的一道光。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能帮着自己挺着那些艰难岁月的,往往不是物质,不是金钱,恰是亲人朋友给的慰藉。
七月份,我在简书里遇到了小醉老师一家。小醉老师温暖,果果老师严厉,小蜜糖软萌可爱。小醉老师像是遍地荆棘中,倔强绽放的一朵花儿。她带我走上了写作的道路。遇见她,我便遇见了一个有勇气的自己。我慢慢学会了面对不合理的现象,果断地说“不”,也因此才有了第一次在公共场所和人据理力争的体验。偶感,我们的周遭被流氓化了,礼貌谦逊竟不如出言不逊来得奏效。所以出来混,棱角不可太锋利,但必须分明。
那时想,2018年算是圆满历劫了吧。可是,生活从来不会轻易放过谁,八月份再次被生活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原本的生活节奏被打乱,散落一地的鸡毛。
尽管亲友不断地给我打气,小心地呵护我。但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一大堆与死亡有关的事。例如,如果我怎么着了,我的他会不会因伤心过度病情加重;爸爸会不会因无法承受,引发心脏病;妈妈的脑梗、高血压会不会加重;小侄女的大学学费谁来帮姐姐分担?
一个人历经的磨难多了可能会导致两种结果:一种是安全感被慢慢剥夺,不再相信一切会好起来;而另一种便是越挫越勇,尽管身心俱疲,但依然顽固地与其对抗。而我,时而孤勇,时而又如坠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我夹在这两种情绪的罅隙中,无法喘息。
有时候会觉得,似乎百般的努力,都躲不过命运的嘲弄。可若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那努力又有何意?我不断地安慰自己说,古人都感慨“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见从古至今谁的一生好过过。然后,藏起一脸的衰败,继续朝五晚十地日复一日。
摸爬滚打地历经那些日子,再次回首,这诸事种种,似乎都已风轻云淡,没了当时激烈的情绪。所以,你看呐,日子再艰难,它总会过去。你得挺得住。有的时候,等你苦够了,上帝就会赐你一颗糖,让你甜一阵子。
而11月份,上帝送了我一大颗“巧克力”——让我在简书里与竹桃苑相遇。于我而言,竹桃苑是神圣的存在,他令我敬畏,给了我无数个不可懈怠的理由。
有时,只需翻看大家在群里的聊天,就可以学到很多。偶尔,想要睡个懒觉时,翻开手机一看五点多钟就有人更文了,老大半睡半醒中,一篇意识流的小说就诞生了,而有人分分钟就能获得灵感构思出一姊妹篇来。
我总想着能有四哥坚持日更的毅力,有阿布把每一个人物都刻画得生动鲜活的能力;有韩涵微语和流失的青春优美隽永的文字功底;有青青姐和霖山君对生活热情。有人说,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而无色声香姐姐该是二者皆在路上的人吧。
在文字的世界里,大家个个都是高手,个个堪称榜样。他们会让你相信,每一个惊艳绝版的自己无不都是一路血泪模糊地历练而来的!
对比他们一年的读书历程细数2018,我读了《瓦尔登湖》、《孤独六讲》、《宽容》、《一百个人的十年》、《世界通史》、《我的阅读与写作》、《乡下人的悲歌》等书20多本书籍,作了三本读书笔记,写了6万多字。果然是买书多,读书少,且大部分都走马观花,与年初制定的目标相差甚远。
而这一年,最令我安慰的,莫过于我老公的病情稳定,整个人也阳光了起来。以前他总觉得我是个孩子,而现在在我面前,他也变得像个孩子,我俩时常用些幼稚的把戏捉弄对方,却还乐在其中。他依旧宠我如初,只是比从前更加地呵护备至。此生与他共度,足矣!
爸爸、妈妈身体无恙,岁月无虞。
小仙女也越来越努力,越来越懂事。每个周末,我们俩正襟危坐,听她朗诵诗歌,朗诵英语短文,满心欢喜。
哥哥决定在深圳定居,我的“brother”乔迁新居,三姐买了新房子,俩闺蜜有了自己的小baby,露露和小糖糖也越来越幸福。
一一回想定居在我内心的那些人,虽有人在这一年也历经生离死别,有人过的不如意,索性时光没有将任何一个人抛下。此刻,我们一同站在2018的末尾展望新的一年。来年,我只盼他们平安幸福。
偶尔想想,只要自己在乎的人都平安喜乐,已是上天的宽待。
前几天,我和他在外出旅行的路上,他说:“细细想来,咱们俩吃得苦够多了吧。以后的日子还会比我们这几年经历的更糟吗?”
我想,或许会,或许不会。只是,不管来年是苦是甜,我都会与他相濡以沫,砥砺前行。
2019,你来,我在这儿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