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阻止了我的脚步的，并不是我所看见的东西，而是我所无法看见的那些东西。”
“我看不见的是这一切的尽头，世界的尽头。”
一句话，一场执念，将他的人生永远留在了海上。那个生于海上，从不肯踏上陆地的——
海上钢琴师。
文｜笙笙不兮
01
“嘿，康恩，你晕船了么？”
那时，1900穿着白衬衫闲散坐在琴凳，两只眼睛弯弯的，歪头笑看那个由于不适应海上风浪而步履维艰的胖子。
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却认得他的小号。
他微笑看着Max险险抓住了钢琴边缘，慢悠悠说了一句：“松开固定栓。”
船舱外狂风暴雨，怒潮翻涌，船舱内飘摇不定，琴声悠悠。他便是那样洒脱地随着海浪的音律，奏响了一曲轻快调皮的小调。
钢琴在演奏厅内肆意滑动，而座上的人始终面带笑容，如一个明知故犯的熊孩子。
或许他从不知道什么是竞争，也从未想过要加入其中，才会在与Jelly斗琴时那么心不在焉，任人家风起云涌杀气腾腾，硬是慢条斯理地弹了一首毫不应景的《圣诞曲》。
又或许是心胸坦荡却不甘受辱，那半根代表蔑视的香烟竖在他眼前，他虽未多言语，却早已默默记在了心里。
最后一场，他气势浩大地开篇，指尖灵动宛如愤怒的鹰隼，犀利而清晰，以雷霆之势造万钧之境。
而那根崭新的香烟被琴弦的温度灼热燃烧的一瞬，1900姿态优雅地学着Jelly的样子，举起香烟缓缓绕场一圈，最后塞进了他的嘴里。
02
1900甚至是可爱的。
只因船舱外那个姑娘美丽的侧脸，年轻的小伙子随性奏出了一段婉转醉人的曲子。
因她而生的初恋，为她而谱的恋曲。
那曲子于他太过珍贵，以至于1900当即反悔了在场的厂商刻录他的曲谱，面对又惊又怒的赞助商无辜又欠揍地眨眨眼：
“我总反悔。”
他终于小心翼翼地包起那张唱片，心中默念那句对镜练习无数次的羞涩告白：请你收下这小小的礼物。
他在夜间潜入女寝偷偷亲了她的唇，然后胆战心惊地跑掉；
他默默注视着那个少女被人簇拥着离去；
他在汹涌人潮中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对方却茫然地重复她听不到。
那张唱片最终没有送出。
那张唱片被他折碎，又被Max捡回放在钢琴里。
那张唱片，承载了他的初恋，也记录了他的人生。
03
“嘿，康恩，你晕船了么？”
那天，他依旧风度翩翩地对着Max微笑招手，一如他们初见的那样。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他害怕那些无法预知的未来，和欲望。
他生在船上，没有亲人，他的全部世界就是这艘船上来来去去的两千人。
以至于多年以后，当维吉利亚号即将被炸毁报废，当Max费尽千辛万苦找到舱底的1900，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瘦削的肩膀逆在光影里，就那么随便转身，对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原谅我，朋友，我不会下船的。”
他为音乐执拗了一生，在最后的憧憬里空弹琴键，仰头看天，满是对天堂的向往。
1900是一个传奇。
他用琴键演绎了什么是人生，以及信仰。
他一生从未下船，船下的人们也从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孤独却又不甘寂寞地奏响键盘，他好奇却又没有勇气去适应那个物欲横流的陆上世界。
他本着对艺术的执着，捍卫了艺术的净土，而那方净土，注定不属于红尘。
他把一生写在指尖，留给世人一段永不终结的旋律。
他有一个长且美丽的名字：
丹尼·伯特曼·T·D·雷蒙·1900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6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