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碗，十样菜。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大年三十才有。今年回老家拜年，为了避嫌，我尽量不提“炒一盆菠菜上桌”了，却每到一户哥哥、姐姐家，都会有满满“八大碗”冷菜，不是简单的冷盘和碧绿的菜蔬纷纷前来报到，让我倍感意外。
今年轮到二哥家请客，用土灶烧的菜。他在嘉兴两个儿子处帮衬，说是帮衬，实是做物流的儿子能及时看护到父亲。二哥，有高血压病。我每次问他，他都说178。他以为高血压高不高就是看最高的标识，如果超过医生说的临界点，就会出问题。我说，高血压主要看低压标识，临界点90，要说危险，就看高低压之间的距离，越短越有危险。我不是医生，但我知道这一点，不知对不对？他还经常得痛风毛病。梅江的医生说，鱼不能吃，嘉兴的医生说，可以吃，让他过去很纠结，我则建议他为了营养，就吃一点点，少吃为妙。他还有一个短处，就是牙掉得厉害，我劝说了十年，恐怕还不止十年，并说补牙费用我来出，但他至今还未去镶牙，因为怕拔牙，还是别的原因。
牙齿不好，专挑白切肥肉或炖熟了的鸡肉饮食。肥肉吃多了长胖，长胖降不下高血压指数，那就需要减肥要运动，想运动，又因痛风，严重时，走路一拐一拐，看上去挺费心。一年360天，天天为食和行所缠绕，想象都可怕，他倒挺乐观。乐观的原因，很多是两个儿子的大出息。
因为在嘉兴时间呆得长，猜想饮食习惯应该会有些改变，又听说二嫂要带刚出生的孙女（二胎），与大儿子都不回家招待了，只有二哥和小儿子一家子回家，且在初一上午十点钟左右才看到他们的身影，我妻子高兴地说，这下子能吃到更多热菜了。
年初二，当我走进二哥家，两张大桌上又是“八大碗”齐备，让我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只好说“厉害，真厉害”。别说客人一餐吃不完，他又不能多吃，长胖的侄儿体重也需要控制，那接下来可咋办呀？
原来，在年前，二哥二嫂回家大扫除，并让我小姐一定买上这现行“八大碗”。白切猪肉、猪肚，白切牛肉、羊肉、狗肉，外加鸡肉、鸭肉、鱼肉。在我印象里，二哥招待客人，喜欢上一长块切片羊糕，大家抢着品尝，有一年还专门宰了一只家羊，一秧盆羊糕，客人一餐吃不完，二哥二嫂包装好，作回礼。
这是现行“八大碗”，过去也有“八大碗”，那是富裕人家，客气。普通人家就是肉食“四大碗”――白切肥肉、白切精（瘦）肉、肉冻和鱼冻，外加豆腐干和菜蔬，年糕、实心汤圆和小麦粿那肯定有，黄酒也肯定让你喝个够。
“八大碗”，威力无比强大，影响到今天，老家人老一辈子身上，我们这一辈也要传继下来，不管是现实的还是记忆中的。正月初五，轮到我家请客，妻子说只弄三盘冷菜：牛肉、鸡肉和自制的香肠，哥哥、姐姐和亲戚会不会说“不客气”啊？
陈水河写于2018.2.19早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