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未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冯延巳《鹊踏枝》
伤春是人生速逝之感,是生命意识的体现,从珍惜生命中既生出积极有为、自我勉励之志,又可化着消极颓放,及时行乐之情。屈原就有“恐年岁之不吾与”,去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也许没有人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人生就如朝露“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许无人理解这种个人的人生目标,也许有一天会有所懊悔,“当年不肯嫁东风,无端却被秋风误。”还有可能是“自愁风雨物凭准”但也不竟然。
也许就是“刻意伤春复伤别”,春本是万物滋长的季节,阳气上升,人有四体舒泰之感,自应喜悦。而我喜从何来,人世间如此多的烦恼,何意摒弃,抛之脑后,谈何容易,此时也是人情世故滋长的旺盛时期,存在着无数的躁动和生命的爆发,想摒弃烦恼,而独存万物之中,并非易事,须得超脱凡人,从新生长才能重生。屈原也曾想过如何处理之间的矛盾“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木兰去皮不死,宿莽经冬不枯。此二者是经得住考验的,是经自我修养而独立不移。春季自有花荣草茂,日月变化,春秋有代谢,天地尚不能长久何况人呢!随之也感叹“恐年岁之不吾与”,唯有为之奋斗方可解救自身。
自古既有伤春既伤人,《古诗十九首》云:“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所遇 无故物,焉得不速老。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感叹时间,伤春之情油然而生,虽然人生固不同草木,而是顺其自然“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流光易失,时序变更,自然之理也,何须长吁短叹,为万物人情而伤悲,何须忌惮别人“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何不及时行乐,纵深入山水与书海之间,纵情畅游,更应抛弃人世间一切烦恼,不为春所伤,久应该发扬陆机的《短歌行》之精神:“ 置酒高堂,悲歌临觞。人生几何,逝如朝霜。时无重至,华不再扬。苹以春晖,兰以秋芳。来日苦短,去日苦长。今我不乐,蟋蟀在房。乐以会兴,悲以别章。岂曰无感,忧为子忘。我酒既旨,我肴既臧。短歌可咏,长夜无荒。”
伤春伤时古以有之,而我为之共鸣,触碰心灵,为之感伤,又自我和解,以疗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