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冲刺班结束后,和美楼此时正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说不出的柔媚,瞬间只觉有微微的醉意袭来。
突然,李小胖立刻站起来,对我说:“邓老师,我的25元钱不见了!”是的,的确有这回事。早上他带来订阅杂志的钱,我找给他25元,而且叮嘱他一定要把钱收好。可,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听到李小胖这样说,教室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脸上都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因为下午没课,我一直在办公室忙于批改作业。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发现钱丢了?”
“第二节下课后发现的。” 他清晰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第一节课的时候还在吗?”我镇定地追问了一句。
“是的,第一节课下课后还在。”他的回答肯定而干脆。
我知道我又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钱,必定是在教室所丢,而且就是在下课的十分钟之内,我的脑子迅速地思考着。但是让这些已经11岁的孩子诚实地说出谁拿去了李小胖的钱,绝不是一件像背诵一篇篇幅很长而且晦涩难懂的文章那么容易。
“邓老师,今天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有同学提出了建议。
我只能选择查清事实真相,而在心底,我知道我好像没有这个把握。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离吃晚饭的时间越来越近,窗外,天空中投下的浪漫与教室内的凝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这些孩子耐心地等待我“审判”这样一个25元钱的“案子”,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我只能采取缩小范围的办法,把第一节课下课后还在教室里逗留的孩子留了下来。
依然是毫无收获毫无结果的谈话,我突然感到,在这场我和孩子的较量中,我好像是处于弱势地位。那个拿走李小胖的钱的孩子,此时,一定在内心窃笑老师的无能吧?
真的底气不足,真的不愿继续!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宁愿相信真善美而不愿相信假丑恶的理想主义者!何况,我真的多么不想、多么不愿在自己的班上真的出现拿别人钱的学生啊,我甚至不愿相信世界上有“小偷”这样的称呼。如果结果出来了,这个孩子将在其他39个同学面前永远抬不起头,甚至在他的一生中,心灵从此永远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我不想,我不想让我的学生这样艰难地蹒跚地走在他以后的人生道路上!
孩子们去排队吃饭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这时,有两个孩子折回教室对我说,班上的李小胖和隔壁班的几个非常调皮的同学今天下午在我们教室外嘀嘀咕咕,李小胖好像是给了那几个同学什么东西,然后他们就走了。
这条线索很重要!但是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个李小胖,难道是“恶人先告状”?故意演一出戏来给我们看?或者,受到什么威胁?我想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同学们还在议论着昨天的那件事,但态度似乎明朗了很多,大家不是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样,好像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焦点。再看看那个叫李小胖的男孩正满脸委屈地哭丧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我来到他面前,他仿佛更加委屈,更加沉重,一副等待着老师来判定的绝望模样。我知道,他有表演的天赋。如果我问他:“为什么不写作业?”他会理直气壮地说:“我写了!”只有当我把空空的作业本递到他面前时,他才肯低下高傲的头。
我说:“小胖,你跟我来!”
窗外阳光明媚,天空浩瀚无垠。“小胖,邓老师很需要一个小助手。你很聪明,老师今天就任命你为班上的“安保李小胖”,守护我们班以后的安全。”
他的脸一下子阴转多云,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相信地望着我,“邓老师,是真的吗?”
是真的!连我自己当时也震惊了自己的这个决定!当我在班上宣布这样的结果,同学们发出了一片怎么也无法相信的“嘘”声。
“邓老师,我听别人说,是李小胖自己把钱拿去了,你为什么还这么信任他?”
“同学们,我不相信我们班上有你们所说的小偷,我相信当你们以后长大成人,在你们中间,也绝对不会出现拿走别人钱的人。大家退一步想,即使真是我们班的同学拿走的,说不定他是一时糊涂,说不定他有难言之隐,我想他现在肯定也在受着良心的谴责。如果是你,你希望老师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叫出你的名字吗?学会原谅别人,学会包容别人一次吧!”我的语气变得温和又坚定。
下午放学了,我留在教室,李小胖也留了下来,他怯生生地走到我面前,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邓老师,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我想给你说件事。”
“可以啊。”我轻声地回答。
我把微信号写在了一张纸上,递给他。
我知道,他一定懂得这个号码的意义。
事后,我在思考:像李小胖这样的孩子,正走在成长的路上,家庭氛围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一朵正值用爱浇灌的花朵,怎么能缺少了充足的爱呢?只有让他得到应该属于他的那份阳光和雨露,才能绚烂绽放!而我,也正走在陪伴他成长的路上,我能做的,就是给予他爱、温暖和理解。这条成长之路,我们将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