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礼,她没有参加。虽然之前,他们有过约定,待他结婚的时候,她会到婚礼现场见见他的新娘。那个时候,他常常说起想有一个家。而聊到未来的爱人的时候,他曾经笑着问过她,“你说,新娘会不会是你?”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从今天开始我得攒份子钱了。”
“要攒多少?”他故意逗她。
“一天一元。”
“这么少?”
“你晚几年结婚就有好多了。”
“如果新娘是你,不是连份子钱都省了吗?”说完,他大笑起来。
可是,半年以后,她看到朋友圈里他晒的结婚证。后来,有一天,他说要亲自给她送请柬,她故意大大咧咧的回答,“我们那么熟,何必客气。时间地点告诉我就可以。”微信上发来地点和时间,他在后面加了一句,“一定要来。”
婚礼当天,朋友给她打电话,约她一块出席。她说在加班,其实她只是磨磨蹭蹭不愿离开办公室而已。婚宴结束,她给他发微信红包,注明“新婚快乐”的字样。
那天,她是故意错过他的婚礼的。后来,像是两人达成了共识一样,他们都没有再联系对方。
他是懒于经营朋友圈的人,所以,一年的时间,她很少看到他发的消息。但是,她知道,他一定过得很好。因为,他曾经告诉过她,如果结婚,他一定会努力经营好自己的婚姻和家庭。她想,他会幸福。
一次,他们共同的朋友发了聚会的照片。她在照片上看到了他,虽然照得有些模糊,但看得出,他比之前胖了些。看到照片,她笑了,她想自己猜测得果然没错,他过上了一直想要的生活。
后来,她的手机坏了,还弄丢了大部分的电话号码。她试图找回了一些号码,但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那天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她还在办公室。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她心情烦躁的期盼着能早点结束当天的工作。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她被铃声吓了一跳。慌忙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在猜测这么晚了会是谁。接通电话,她试探性的说到,“喂,你好!”
“你睡觉了吗?”对方的声音好熟悉,她脑海里立马闪现的人是他。但是,她即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觉得不可能会是他的。所以,她不好意思的问到,“请问你是谁?”
对方惊呼,“你竟然问我是谁?”
这一次,她终于肯定是他的声音了。只是,这一通电话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其实他们两人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当初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再联系,或许,他们都认为不再打扰是最理智的决定吧。
刚开始,她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会比较合适,毕竟他已被贴上了“已婚男人”的标签,和从前不一样了。
接电话的时候,她正好站在窗户边上,夜风穿过层层雨帘灌了进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微发抖,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冷的缘故。
她说,“没想到你还会再联系我。”
他反问,“为什么不能联系?”
她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因为你结婚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笑声,他说,“我是结婚了,可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听到“朋友”两个字,她也笑了。她终于放下怀疑与不安,她想,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
他们又和从前那样,一打开话匣子就能东拉西扯聊好久。他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
她故作伤心,“哎,没人看得上,这辈子只能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胡说,都怪你自己太挑。”他不无严肃的说教。而她却在吃吃傻笑。
她问及他的妻子,可是才问出口就后悔了。好在两人都不太愿意聊起这个话题,三五两句,他们立马跳转到了新的话题。
最后,他问,“你说,我们当初为什么就没能在一起?”
她开玩笑的说,“因为你看不上我呗。”
他故作惋惜,叹气到,“是你看不上我好不好。我追求你,可是你一直都不表态。”
她知道说不过他,故意问他,“是因为我们缘分未到?”
他沉默了片刻,认真说到,“或许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一些分歧。”
她心里微微一怔,却假装抱怨,“确实如此!你当初还当着我的面说过,我们吃饭吃不到一块去。”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笑声,之后他说,“饮食习惯倒是小问题,如果有心在一起,自然可以调整。”
其实,她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当初就错过了。所以,她追问他,“那问题出在哪里?”
他顿了顿,然后正色到,“我一直觉得你太好,我配不上你。”
这句话在她听来不是恭维,更像是一种讽刺。她无奈苦笑,“原来,你还是不了解我。”
这几句对话湿冷得如同夜雨一般,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于是,她下意识的伸手拉紧了外套。
沉默数秒,他说,“其实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想了一会,她终于承认,“好像确实是这样子的。唯有对你,我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和你聊天,从来都不会有所顾忌。这种感觉应该和恋人不太一样吧。”
说完,他笑了,她也笑了。之后,他们在“沙沙”的雨声中互道晚安。
其实,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和她心里都非常清楚,很可能他们再也不会有下一次的联系了。虽然还是朋友,但是,他不知道如果介绍她给妻子认识,该怎么说;而她,也并没有准备去结识他的妻子。
幸运的是,他们都不会去责怪被冷落,或自责疏远了对方。因为,他们知道,有一种朋友,只要ta过得好,就无需打扰,这样远远看着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