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刚回到公司,李雨欣便凑上去亲切的问道。
"我出马还不是小事一桩",黄天念拍了拍胸膛笑着说道。
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到有一丝丝的隐忧,是什么呢?之前她也碰到过这种事情,每次都是精疲力竭,严重的时候还可能有伤痕,而这次从他身上没看出任可不适的地方,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事情远没有就这样结束。
通过李雨欣的表情,黄天念读懂了她的想法,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没什么事的,跟之前的那些相比,这算不得什么?"
这时领导拿着一大堆业绩报告和工作安排走了进来,说了几句就离开了。黄天念将试卷分发给同事们。发着发着就发现,班级里明显少了一个人。小胖子胡海不在,黄天念拧了拧眉,没来?还是有其他的事?也没见他打什么报告啊?
黄天念在工位上扫了几遍,以确认胡海真的没来。
"你们谁见到过胡海么,今天早上?",黄天念问道。
"早上在楼下的锻炼场好像见过他,但后来我去食堂了,也就没在意",一同事说道。
"奥,你们好好研究研究,我去看看",说罢急忙锻炼场方向跑去。
在空旷的锻炼场上,他一眼就看到坐在看台最后排角落里的胡海。
黄天念喊了几声,见没人回答,便急匆匆的跑到过去。胡海正把脸埋在双腿间,似乎有什么伤心事。黄天念走到他身边,用手拍了拍他,"哎胡海,你怎么还在这儿,上课了!"
胡海慢慢的抬起头,吓了黄天念一跳。胡海眼睛通红,仿佛还有泪痕,脸上还有尚未消失的巴掌痕迹。
"你的脸怎么了?你爸爸又打你了?",黄天念关切的问道。
胡海没有回答,只是在默不作声的抹了抹眼泪。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胡海半天才缓过情绪,冲着黄天念问道,"你信不信鬼神?"。
"不信",黄天念想都没想回道,他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类似相关的事情,但胡海突然问起来,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一米七的大胖子怎么会相信鬼神这种虚无的东西。
胡海环顾了四周,见没有别人,又在光天化日之下,便低声对黄天念说道,"我相信,而且真实存在"。
黄天念眉头一横,"你见过?"。
见胡海用力的点了点头,黄天念慢慢坐了下去,胡海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往上细说八代都是纯农民出身,而且没有半点传奇色彩,难道说他们什么时候在特定的契机下也开了阴阳眼,还真没听说过阴阳眼是后天开出的。到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长年在牛的眼泪中浸泡五年并在受到极度惊吓中才有几率开出,就连他这天生的,都要经历过开光洗礼,并同父母在一起送了三年的魂,才能看到那些虚无缥缈的魂。
黄天念问道,"你是怎么看见的?"。
胡海的眼神中漏出惊恐,道出了实情。
原来胡海的父亲是位商人,事业有过一段时间的低迷期,就是那种快要面临倒闭的地步。那段时间父亲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夜不归宿。家里人都很是怀疑,可能是由于事业上的不顺利,出去喝喝酒散散心也是情有可原。但男人最怕的是,酒后的事情。于是家里人就猜想,他父亲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为了安定大家的心思,他们决定去跟踪他父亲。但他父亲毕竟是商场打滚好多年了,这点小心思还是逃不过他父亲的眼睛。
那天他们跟踪父亲,先是在市里转了一大圈,然后驾车驶离了市区,那是离市区七十多公里的一个小村庄,由于路不是很好,车子就停在村口。胡海他们下了车,看了看前面他父亲开的那辆车没有人,便向那条蜿蜒崎岖,坑坑洼洼的土路望去。土路的尽头就是一座小村庄,虽然现在已是日上三竿,头顶上有个太阳,但那小村庄却仍旧蒙着一层雾,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个大概。他父亲走进那一团雾中消失不见,这诺大的村庄怎么找,一家一家的问么?
确实,目前只能这么办,胡海他们分头,一家一家的问。
胡海走进的这家,里面没有人,但是仍能看到烟囱上冉冉飘起的炊烟,只是没人,胡海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胡海这时开始害怕了,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到正堂门口,拍了拍门上的铁环,"当当当"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有点恐怖,有点吓人。胡海鼓足了勇气尝试性的推了推门,门轴咯吱咯吱的转动,门慢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妇,跪趴在毡浦上,一动不动,仿佛在潜心膜拜。顺着老人跪拜的方向,胡海看到香案上摆着一座泥制的娃娃,娃娃通体使用绿色的深漆漆刷,娃娃头大身子小,眼睛突出,两颗虎牙长的漏了出来,面目狰狞,一手粗一手细,粗的那手指往屋顶方向,另一只细的斜着指向地上,端坐在香案上,它旁边有四个跪拜的小泥人。
看到这里,胡海觉得一身的冷汗,想努力从那香案上的神像上把眼光收回来,感觉非常的费力,胡海将嘴唇咬破,方才从那神像的眼神中收回,仿佛大梦一场,胡海额头上的汗水涔涔往下落,他抹了抹额头的汗,对着那跪拜的老人喊了声,"老奶奶你好,跟你打听个事?"
那跪拜的老妇没有任何反应,胡海觉得不对劲,就伸手拍了拍那老妇,一拍之下,那老妇倒了下去,但仍保持着那种跪拜的姿势,胡海颤抖的用手指在老妇鼻前探了探,吓得胡海忙后跳了开来,没有气息,死了!!!
胡海惊慌的跑出屋子,但仿佛听到背后传来的那种来自地狱中的诡异的笑声,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回到停车的地方。其他几个人也都脸色苍白的回来了,不要问也是跟他碰到了相同的事情。
几人气喘吁吁的看着彼此,一脸的惊魂未定。
"怎么?难道……这个村子里都是……",胡海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尽管如此,其他人也明白他的意思,"死人",对,都是死人。
胡海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他父亲呢?"
"你们找没找到我爸爸"
无一例外,众人摇了摇头。这怎么办?进去是不可能再进去了,至少其他人是不可能进去的,现在打道回府的话,那他父亲怎么办?经过几人商量,在车上等,这样他父亲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开车,而且他们的车堵在后面,除非移开他们的车,否则他父亲是过不去的,于是几人便上了车,紧紧的锁上了车窗,仿佛害怕什么爬进来一样。
听到这里,连黄天念这种死人堆里打滚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村庄只能在恐怖小说中才能出现,突然它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无论谁都会第一时间排斥这种想法。
"然后呢,你们找到你父亲了么?"
"别着急,你听我接着跟你说",胡海接着说道。
后来不知不觉,他们几个居然在车厢中睡着了。胡海是被一个叫做陆枫的同伴叫醒的。
胡海揉了揉眼睛,说道,"现在什么情况?我睡着了……"。
"不单单是你睡着了,我们几个也睡着了",陆枫回道。
一下子胡海就清醒起来了,"你是说都睡着了?!"。
"是啊"
胡海摇开车窗,向外面探了探头,一看之下,整个人都愣了。原来天边的落日映红了晚霞,那晚霞之下,是一片墓地,墓地,是墓地。
胡海反复重复了好几遍,是那种土堆的墓地,不是墓碑的那种墓地,一望无际。胡海推开车门,站在那里,仿佛都要窒息了,他的其他同伴也跟他一样,都愣在了那里。
"陆枫,你快掐一下我",胡海伸出胳膊,示意陆枫。
"海哥,你别傻了,我胳膊上都快掐紫了,这是真的",陆枫撸起袖子,让他看了看。看到陆枫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胡海立刻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车呢?",胡海幡然醒来。
"车还在,说明你父亲还没出来,就在这片墓地里"
"那我们找找看吧,天再黑点,就更不方便了,也和你吓人了",几人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但是现在雾气已经散去,都是一片墓地,较之前的情况好多了。
几个人一字横开,撒网似的从墓地的一头向另一头找去。
在墓地的中心位置,几人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胡海的父亲。胡海忙跑过去,无论怎么叫,怎么晃,也叫不醒。胡海觉得此地并非久留之地,同几个同伴将父亲抬回车上,然后找了一个人开着父亲的车,胡海开着自己的车,往市里的方向出发。
临出发时,胡海回头看了看那片夕阳下的墓地,仍感到丝丝凉意,打了个冷颤。
听着胡海的经历,黄天念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眉头却紧紧蹙到了一起。
"那后来呢?",黄天念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种小说般的剧情一般都有后续的。
"从那以后,父亲就有个很奇怪的习惯",提到这个胡海总感到后背一凉。
"什么习惯?"
"照镜子",胡海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说到这,黄天念并没有打断他,照镜子在每个人看来都不奇怪,女人会照镜子,男人也会照镜子,美的会照镜子,丑的也会照镜子,而且镜子可以正衣冠,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镜子还是镇鬼驱邪的法宝利器。但既然他提到了照镜子,那么这其中必有蹊跷。
"就光照镜子?"
"不,他一边照镜子,嘴里还一直在念叨什么,断断续续却从不停下来,仿佛是……"
"仿佛是在跟人聊天",黄天念接道。
"对,就是这样"
黄天念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踱起步来。
"还有什么?"
"他还……还……还在笑,那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胡海有点瑟瑟发抖,尽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仍觉得很不安。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来有天他带回来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但是看上去又让人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女人,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我一直无法描述"
"你是说你父亲三年前娶得那个女人?",黄天念倒是见过两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过,印象不是很深。
"一开始我们全家极力反对,因为他虽然和母亲闹矛盾,但毕竟是结了婚的,怎么可能容得下第三个人。但父亲一直向着那女人,而且甚至为了那女人搬出去住,再加上自从那女人来过之后,父亲的事业也起死回生蒸蒸日上"
黄天念多多少少知道他父亲,远近闻名的富豪,也就是最近几年,生意场上顺风顺水。但听说一年前那女子去世了,也不知道现在他父亲怎样?
"你也知道一年前那女人去世了,去世之后父亲又恢复到那种每天都照镜子,都对着镜子笑,还自言自语的状态,今天我去劝说他,一不对脾气,他就出手打了我,他以前从没有打过我,甚至连凶都不曾凶过我"
看了看胡海脸上的手印,黄天念知道他没有骗他。
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对上了,思付再三,黄天念对胡海说道,"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父亲撞了邪,或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说到这,胡海不可思议的看着黄天念,"没想到你也信这种事情?"。
"一般科学解决不了的东西,可能就是这类鬼神之说了,有些东西我们没见过,但并不表示他不存在,世界万物,阴阳各应,造化万般,切不可因为井底之见,而百般无忌,很多人因为这样而或伤或残,我们可以不信,但最好要心存敬畏。大道无言,人为最,人敬万物三分,万物虔诚七分,都是有诸般道理的"。
说到这里,其实黄天念就可以断定他父亲的事情跟那片夕阳下的墓地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具体什么原因,只有看过他父亲以及去那片墓地之后,才能说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