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忙碌了五天的工作,我们开始习惯远离老城区的繁杂烦嚣,到郊外的新居小住休息两天。
我喜欢这里的一切,因为城是崭新的,路是宽阔的,楼是安静的;也因为空气是清新的,草木是馨香的,天空是明净的。我喜欢这里的清清和青青,喜欢这里的新新和馨馨。
谁说是立秋已过,天高云阔。我们这里感觉不到秋夏的分明,更没有秋的一丝凉意,有的依旧还是盛夏的热浪扑面扑鼻。白天,我和先生依然窝在家里开着冷气,就像两只慵懒的猫睡着懒觉伸着懒腰。躲着难受的酷热,品品茶、做点小点心;看看书、选点小电影也是一种惬意和确幸。待到太阳下山热气渐消,才开启出门之行,像极了两只囚困已久放飞自由的鸟。
继续上星期未完成的打卡任务,到附近的网红夜市去吹吹风。上次因为低估了夜市的火爆,开去的汽车竟然无处安放。这次我们也学精了,不开汽车开电驴,趁着夜幕还未降临,早早去一睹烟火夜市的芳容。
这是我们这座小城新区的河洲坝地带,刚刚建设好的十里长堤,没有住宅居民,没有任何污染干扰。草地茵茵、杨柳青青;山水相拥、幽美相映,唯有这边风景独好。也不知是哪位大神脑洞大开,居然想到了把这变成人间烟火盛宴,引来络绎不绝的人群和延绵不断的烟火。让劳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找到了放飞心情之所,让疫情时代疏远的人们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这段昔日宽阔无比安静的公路,此时正变幻着魔术,一瞬间竟是满路上的车,满路上的人,满路上的交警。幸亏来得早,否则电驴位置也一位难求。此时夕阳西下彩霞满天,照在远处近处的山,照在波光粼粼的河,照在熙熙攘攘的人,是一幅美轮美奂难得一见的渔舟唱晚落霞归家夜色图。
我被这醉了的夕阳所吸引,更被这市井喧嚣蒸腾的烟火气所吸引。漫长的河堤华灯初上,正聚拢起一缕缕诱人美食浓浓的烟火,摊开着一辆辆汽车后背箱里霓虹灯的风景。鸡包翅、麻辣烫、牛肉堡、烤生蚝、炸鸡排、炒龙虾、关东煮、钵仔糕、章鱼小丸子、手打柠檬茶、新鲜椰子汁、冰粉冰糖水、鸡蛋酱香饼……两旁排列有序的各类特色美食、各色撸串烧烤、各种冷饮果汁,让你目不暇接、味蕾大开,此刻感觉自己的嘴和胃不知该由谁来做主。
来到这里的每一辆车都经过一番煞费苦心的个性装扮:五光十色的氛围灯,五颜六色的宣传挂布,五花八门的广告标语,仿佛在为尾箱一开顾客就来的生意摇旗呐喊,又像在准备开启一段人间美味的烟火故事。最吸引眼球的当然要属那些别出心裁、别具一格的闪亮招牌:“有温度的烧烤,坐下来聊聊”的海鲜、“撸串伴你江湖走”的烤串、“一口上瘾、人间清醒”的果茶、“恋爱哪有甜品甜”的糖水、“卤味加蛋霉运滚蛋”的酱肉、“面包可咸可甜,日子可忙可闲”的烘焙、“保持清醒还是微醺”的酒吧……真是创意感满满、时尚感满满,摊主们仿佛在争做路边最酷的摊位,争先带给你不一样的惊喜,让青春飞起!让格调飞起,让心情飞起!
这里足足有两公里长的烟火夜市,人群如山似海,烟火如雾似云,我们陶醉在这热闹无比的氛围里。疫情整整过去两年多了,我还是头一回感受如此夸张的人群,如此亲切的集市。久违了这复苏的人潮!久违了这熟悉的烟火!感叹的心情让我彻底忘掉美拍不停,只想好好享受今夜的晚风,今夜的美食。“哇,我的烤鱿鱼!”我兴奋大叫着:“还有炸螃蟹!”……在这里,减肥中的我一下子就变成了小馋猫。感受这种好吃好玩好逛的独特氛围,和朋友相约悠闲小酌,无拘无束享受和等待美食的时间,其实是最开心最快乐的!
世界就这么小,让我最意外最惊喜的事,就是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了刚刚退休的同事芳姐。想不到芳姐也加入到这年轻人时尚潮流的后备箱集市里,她用她那辆广汽传祺的SUV和朋友一起经营起饮料生意。车身上“佛系心情佛系饮”的霓虹灯大字分外显眼,“手打渣男柠檬茶、咖啡哪有上班苦、解忧冷饮黄皮冻”……芳姐的LED阅读小展板上饮料内容也足够醒目特别。“厉害了,芳姐!没想到你还会这门手艺!”我啧啧称赞。“没办法呀,孩子还读着高中,我一个人还得继续干啊!”芳姐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对我说,“以后也不知会怎样,想不了那么长远咯,摆好这里的摊才是最重要!”风风火火勤劳能干的芳姐本色一点没变。看来,退了休的芳姐,正用她的那辆传奇汽车动力十足续写着芳姐的传奇。
道别了芳姐,我和先生继续被人流推着往前走。走到终点的灯塔我们往回折,回折的路又是另一番的风景。这是紧靠公路旁的一条人行道,和河堤的汽车后备箱集市隔了一片草地。人行道主要是单边的地摊集市,没有浓浓的烟火,没有热辣的烤味。有卖玩具公仔的、服装饰品的、气球鲜花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有手工DIY的,有化妆美甲的,还有现场乐队表演的……草地上的男女老少,吹着略带狂野的风,听着一场炙热久违的野草音乐会。喧嚣的空气里飘着浓浓的烟火味,飘着浓厚的人情味。远处的歌手正激情四射地弹唱着LBI利比的《小城夏天》,那明快的音乐节奏和旋律与这热浪滚滚、烟火气十足的氛围是如此的合拍、如此的贴近。
没有烟火气息的人生,就像走过一段寂静孤独的旅途。面对疫情,我们有过压力和焦虑,有过迷茫和彷徨,有过疑惑和困倦。是疫情教会了我们敬畏生命的经历,教会了我们重拾生活的真谛,教会了我们与生活博弈的自信。一日三餐,不过就是一碗人间烟火。有烟火,就有平凡朴实的人们;有烟火,就有平凡心动的故事;有烟火,就有平凡无奇的生活。今晚,我看到了这久违已久钟爱如初的烟火气,就像看到了生活原本应该有的样子,看到了后疫情时代长满绿芽的欣喜。
人间有味是清欢,人间烟火是情浓。回到家,我站在阳台上,通过厚厚的玻璃幕墙望去,远处绵绵长长的汽车后备箱集市,在黑夜群山间如灯的巨龙闪烁得格外耀眼。想必此时此刻,正是灯火璀璨最当时,烟火人气最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