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丛林生计

小胜拉着小红，一步步走进原始森林，心里忐忑不安，但，又不能在小红面前表现出来。小红毕竟是女孩，虽然知道原始森林危险，但与小胜在一起，没什么可怕的。男人是女人的主心骨，自己垮了，女人也完了。男人不坚强，谁给他坚强？

越往原始森林走，越是遮天蔽日，绿色盎然。地上的落叶越来越厚，踩上去软绵绵的。树上，鸟儿鸣叫，婉转动听。这里非常幽静，倒是适合两个人呆在一起的地方。树木高耸，下边倒没长柴草，走起路来不费力。偶尔遇到野猪找食拱起来的泥土，还很新鲜。闻着泥土的芳香，仿佛久违了这种熟悉的味道，小红不由得思念起爸爸妈妈来。

一个夜晚惊吓奔波，来到这么幽静美丽的地方，思想不由得放松下来。看着野猪寻食拱起来的泥土，小红就在想，爸爸妈妈是在土里干活，还是在寻找她？爸爸妈妈在想她吗？想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吗？她和小胜跑了，族人会把他们怎样？记得本村一个姐姐，未婚先孕，被族人吃大餐。杀了她家的猪，宰了她家的牛，粮食吃光光，然后，把这个姐姐绑着摔在山上。要不是姐夫冒着生命危险，从一处绝壁爬上去，解开绳索，背了下来，成就了一桩美事，真不知道悲剧还要怎样悲惨。从那以后，这个姐姐的娘家，一落千丈，至今都很贫穷。

一想到这些，小红心在颤栗，担心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来。她小心翼翼地问小胜:“你说，我们的族人会把我的爸爸妈妈怎么样？”小胜知道小红很担心她的爸爸妈妈，安慰道:“我们是私奔的，只要你的爸爸妈妈推说不知道，族人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小红的爸爸妈妈本来就不知道嘛，的确是这样。小红心里略微放心一些，转过小脸又问:“你们的族人会把你的爸爸妈妈，我未来的公婆怎么样？”

小胜心里一沉，久久说不出话来。张杨两家恩怨已久，从未通婚过，杨家倒有意打破这个僵局，曾与九十多岁老祖商量过。但，老祖二话没说，把杨家人赶走了。由此，差一点引发了张杨两家的争斗。现在，小胜把杨家小红拐了出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要承受多少罪，而且会引发两寨之间的争斗。可是，不把小红拐出来，他们之间的婚事能成吗？事情已经这个样子，只有心里向上苍求求:老天，如果有什么惩罚，就惩罚我吧，不要难为我的亲人。事情已经发生，什么也改变不了，只好顺其自然。

小红见小胜不说话，转过脸，抱住小胜的手，撒娇道:“说嘛，老公！”小胜见小红喊自己“老公”，还有点不适应。他也不想给小红什么压力，强笑道:“你喊我老公，要经常喊哈，亲切，爱听。我也告诉你，我们寨子与你们寨子不同，我爸爸妈妈不会有什么事的。”小红见小胜说她喊小胜“老公”，想起刚才喊得那么巴适，不觉心“砰砰”直跳，不敢看小胜，羞得满面通红。

小胜见小红不说话，有点诧异，转过脸一看，娇羞的小红，脸蛋通红欲滴，美丽至极，忍不住揍过嘴去，在小红的嫩脸上，亲一口。小红的心剧烈跳动，瞄了小胜一眼，见小胜没有其他动作，才平静下心来。

当两人回过神来，徒觉一亮，阳光灿烂。才发现走过了高大的丛林，来到一片灌木丛。且看这片灌木丛，树木低矮，都是一些硬木。在灌木丛中，杂草丛生，荆棘遍地，还真的没有下脚的地方。

两人急行了四五小时，猛听得小胜肚子“咕咕”直叫。小红轻声道:“是不是饿了？”小胜阴沉着脸，道:“是饿了，到哪里找吃的？”小红笑了，道:“别怕，马上就有吃的了！”小红还没说完，拉着小胜就朝灌木丛跑去。这一跑，好像惊动了什么，只听得灌木丛中，“咔嚓”“咔嚓”的声音，从里边跑出一头一头野猪，一个一个刺猪，还有野羊呐！那些野活，有跑到丛林中去的，有往下边跑的，灌木丛到处都在动，简直就是动物园，太壮观了。两人看到眼前的一切，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等到所有的动静消失，两人才回过神来。

难怪高深的林子里，没看到动物，原来，所有的动物都在这里来了。小红这才幽幽地说:“走吧，吃东西去。”就拉着小胜来到一拢荆棘面前。且看，那荆棘长出嫩苔，红红的，还没长出刺，而且非常饱满。小红摘下一根，手轻巧地把皮削掉，笑着说:“吃吧，这叫刺辣子，春天，我放羊的时，经常吃的，味道极好，女孩最爱。”

小胜接过来，放到嘴里，轻轻一咬，清脆甘甜，汁水很多，有一点辣，真的很爽。这味道，如同吃萝卜苔一样，不仅解渴，还可以充饥。好个小胜，偿到味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小红一根还没削皮削完，小胜吃完了。小红又递一根过去，小胜又接过去吃。就这样一根接一根，小胜吃得觉得不饿了，才发现小红一根也没吃，有点不好意思。小红递过来，小胜没接，叫小红自己吃。小胜连忙去摘刺辣子，把皮削了，递给小红。小红接过去，轻轻咬着，觉得满满的幸福！

两人觉得吃饱了，才发现一个问题，要想穿过这片原始森林，必须要有水。可这原始森林，要么是遮天蔽日的丛林，要么是灌木丛生的灌木林，到哪里去找水呢？小胜想到，这里有这么多动物，动物也要喝水。这地方一定有水，是自己没找到罢了。小胜想到这里，看看这片灌木林，似乎没有尽头。灌木林中荆棘丛生，真的不好走，不觉皱了皱眉头。

“老公，你看！”小红惊呼起来。小胜顺着小红手指的方向看去，灌木林中，有一条动物踏出来的一条小路。小胜很高兴，扛上兽网，背着大包，手提大砍刀，朝小路走去。

虽然，这条路难走，但还算是路。走了一截，两人才发现，要是这样走下去，身上一定片甲不留，成为光溜溜的了。因为荆棘太多，衣服多处被挂得毛茸茸的。两人没有太多的办法，还是在这灌木林中穿行。

两人走了一两个小时，气喘吁吁，都成了毛人。两人相视一笑，觉得心酸，就在一棵硬木青冈树下坐着休息。突然，小胜发现，青冈树下，冒出红红的杆，很矮，上边像开花一样，隐藏在枯叶里。要是不坐在这里，很难发现。小胜顾不得疲劳，拿出大砍刀开始挖起来。小红觉得小胜很怪，连忙问:“挖什么？”小胜惊喜道:“天麻，知道吗？天嘛！这不仅可以当药材，而且可以当吃的，而且很好吃。”小红见小胜说是天麻，高兴地帮小胜刨起土来。不一会儿，刨出天麻来，像红苕，却比红苕纤长;皮白而晶莹，太可爱了。这一窝天麻，大致十来斤，可以烧来吃，可香可脆了。

两人高兴，砍来一根滕，穿上天麻，提着走。沿路发现，这灌木林中，天麻很多。两人手中各有一串，也懒得管。又艰难走了个多小时，终于走出了灌木林，听到淙淙的流水声，突然发现一片桃花林，两人一片惊喜，小红流下了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