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与女儿一起成长

我的大女儿属于性格文静的那类孩子,有时安静得她在家时,你似乎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是那时,我和他爸爸的心里很踏实,知道女儿就在我们的身边。可是现在不同了,家里依然安静,而我们的心却不再踏实,多了许多的牵挂。因为女儿已经离开我们开始单飞了,去读大学了。她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们依然会在女儿将来的人生关口给予她建议,在她迷茫的时刻引领她抉择。但是作为父母,更多的应该是相信孩子,给予她无限的祝福······

来自普林斯顿大学的录取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2007年4月1日,是学校发录取通知的日子。那天,女儿和平常一样上学,而我却不能平静下来,从下午开始就坐不住了。因为那一天是决定女儿命运的日子。四年高中的努力,在这一天里就要揭晓了。我们全家都在等待已经申请的八所大学的录取结果。其中有哈佛、耶鲁、普林斯顿、布朗、麻省理工、宾大沃顿商学院、康奈尔、斯坦福。早在两个月前,女儿已经收到了杜克大学、纽约大学斯顿商学院和新州罗格斯大学的录取通知。但是我们还是在等待后面的结果。

我不时看看门口,计算着女儿应当回家的时间。可是她却比平日里还要晚回来,放学以后她又到医院的幼儿园里去做义工,6:30时才回家。我催促着她去查结果,却没有要求跟着她到楼上去,我知道女儿不希望我那样做,希望自己去面对。 终于,我听到女儿在上面喊了起来:“我真不敢相信,普林斯顿大学录取我了!”。果真,在荧光屏上,出现大大的一行字:祝贺你!然后是一排小字:你将成为普林斯顿大学2011届大学生。

经历失望走向成熟

其实那段时间,在打开一个又一个大学查询网页时,压力最大的莫过于女儿自己了。如果跳出屏幕的是“对不起”这个词,不管有多少精神准备,还是难以克服心理上的失望。而普林斯顿大学的录取,顿时让她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后来的结果是:她获得了布朗大学、康耐尔大学和罗德岛美术设计学院等六所大学的录取,获得麻省理工学院的候补录取。 哈佛、耶鲁、和斯坦福大学没有录取她,因为说起来,女儿并不是一个特别争强好胜的学生,她是一个很全面,但不冒尖的学生。因为性格沉稳、不喜欢表现,女儿在高中的四年里,曾经几次几乎失去机会,但我们鼓励她不要放弃。结果每一次,她都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地达到了目的。而正是通过这些挫折,使她变得更成熟了。

不给孩子施加名校压力

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我们也跟着她一起学习,一起成长。我们以自己的社会经验来充当她的教练员,但决不替代她去冲锋陷阵。记得我们刚刚来到新州的时候,女儿只有四年级。一次在开玩笑的时候,我对她说:“你今后上大学的话,最好能上普林斯顿大学,离家近,而且是全美的一流学校。” 只有这一次玩笑话,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给她上常春藤学校的压力。我们甚至从来没有带女儿去过普林斯顿大学的校园,尽管普大是离我们家最近的一所大学。我们全家是在女儿入学以后才第一次参观了普大的校园。后来,女儿告诉我,四年级时我和她开的那句玩笑,使普林斯顿大学成了她的梦想。 但是直到高中三年级,我们,包括女儿自己,从来都没有认为她会进入普林斯顿大学,因为她一直是一个优秀但并不突出的学生。我们不给女儿施加压力,只是注重培养孩子的综合素质,让女儿在没有压力的环境下自由地发展,这样,反而使她在高中不断地进步,特别是在高中四年级进步很大。

毕业典礼的前一周,女儿被正式通知,她在全校750名毕业生中,GPA排名第二,将代表全体毕业生在毕业典礼上讲话。当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只能用惊喜两个字来形容。因为这是她在高中四年中惟一一次最好的排名。现在回想起来,女儿通向普林斯顿大学的路,似乎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而每一个脚印都是不可缺少的一步。

第一本书的意外收获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女儿上二年级的时候,我给她买了第一本巨著作为生日礼物。那是一本配有很多插图的少年百科全书。当时我们家并不富裕,为了买这本24美元的书,我还犹豫了一下,觉得太贵了。直到今天,这都是我为女儿买的最贵的一本书。可是没想到,那时才上二年级的女儿,却完全被这本书吸引了。她每天都翻看这本书,最后竟然翻烂了它。

在很多年以后,从她的一篇作文里我们才知道,自从读了那本书,她成了班上的著名人物:老师提出的所有问题她几乎都有答案。当老师奇怪地问她怎么知道这些答案的时候,她总是说:“是百科全书告诉我的”。她因此被同学们称为“会走路的百科全书”。因为知识面广,她很快被推荐并考进了特资学生班。 更重要的是,从那以后,她更加喜欢读书,知道在书本里,有一个广大的世界。

广读博闻是一个优秀孩子需要有的第一个素质。逼着孩子读书,不如给孩子买一本会喜欢的书,让书本把孩子吸引进它的世界。也是因为这样的理念,我给孩子买书时很注重她会不会喜欢。比如说,我曾经给女儿买了四、五十本‘Babysiters’s Club’系列图书。这样的书没有什么特别的教育意义,但是很好玩,是她们身边的事情,她很喜欢读。

培养孩子读书的习惯

我买过很多世界名著放在女儿的书架上。世界名著对孩子来说比较遥远,女儿的年龄小,并不喜欢读,所以我不规定她一定要读,但是书架就在她的房间里,在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当别人说起了其中的某一部书的时候,她慢慢地读完了书架上全部的书。 我很少给孩子买商业性的图书,除非她们要求买。后来类似的书她们大部分是去图书馆借书读。直到现在,两个女儿每周都会去图书馆,借来大量的书刊阅读。我一般不过问她们读的是什么。她们比我们更知道什么是她们喜欢的书。而我一直认为,她们读书的习惯是从那第一本书培养起来的。

在女儿四年级时,她拥有了自己的房间。我给她的房间安置的最主要家具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架。为了能够装满这个书架,每次去逛车房大拍卖的时候,看到适合的旧图书,我会成箱买回来,有时候一箱子书也不过花十来块钱。这些书并不一定是现在流行的。但是过去的书,正好可以扩大她们的视野,只要她们愿意读就是好书。后来大女儿的书全部传给了小女儿,现在我的小女儿也是个书虫。读书让她们从来没有无所事事的时间。

把孩子优点告诉老师

孩子每天待在学校里六、七个小时,学习基本上是在家长不了解的环境里完成的。家长再关心孩子,也只能通过有限的家长会,才能知道一点点他们在学校里的情况。每个学期最多两次家长会,老师能够与我们分享的时间只有15 分钟,而且那简短的时间里大部分是介绍一般情况。我女儿的学校还有规定,不能告诉家长孩子的学习排名,也不会特别批评孩子。 为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与老师做最有效的沟通,在每次家长会之前,我都会认真准备一下,向老师提出一到两个问题。比如:让老师知道,孩子在家里最喜欢读书,还每周去学中文和钢琴;或者孩子自尊心很强,在什么情况下可能会反映很激烈,等等。但是一般来说,我不会说得太多,因为老师那天会见很多家长,说得太多她反而记不住。

记得孩子刚刚从宾州转到新州的学校时,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在学校被称为“会走路的百科全书”,也没有让她直接进入特殊才能班。在第一次与老师的家长会上,我就提出了让她进入特殊才能班的问题。尽管老师当时的答复是不可以,但是她听过我对女儿的介绍以后,还是留有了印象。到第二个学期,女儿就被推荐进入了特殊才能班。而进入特殊才能班,就意味着,在初中和以后的高中里,她都属于被重点培养的学生。

同样的,我的小女儿也很喜欢绘画,在家里曾经画了一些很不错的作品。但是在学校的绘画课常常只能得B。在家长会期间,我就专门要求与绘画老师见面,告诉她女儿的绘画才能。当她表示愿意看看女儿在家里的绘画作品时,我马上整理了女儿的绘画作品带给老师看。这样做以后不长时间,女儿的绘画课成绩就全部变成了A。而且,在一年以后,被推荐进入特殊才能绘画班。

抓住时机了解女儿

在高中期间,我很少主动找老师和学校的辅导员了解女儿的情况,因为老师们都很忙。如果不是特别必要,找老师谈话并不能产生好的效果。于是,我很注意学校召开的家长会,即使只有一分钟的机会,也要从老师那里了解一下女儿的情况。 女儿在高三的时候,因为课程无法排开,只能放弃大学(AP)的化学课而上高级班化学课。在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听到高级班的化学老师说,他的课程已经涵盖了80%AP课的内容。所以回来以后,我鼓励女儿去找AP化学老师,取得他的教案,剩下的20%课程自学补上,直接参加AP课的考试。结果,她的AP化学课考出了5分,不但多完成了一门AP的课程,还给老师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同样地,在她高四的时候,因为从来没有物理的基础,她没敢上AP物理课,又因为无法排开课程,只上了中级班的物理。一次在学校开家长会,在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我走到中级班物理老师的面前简单地自我介绍。老师听到女儿的名字以后,马上说:“哦,方卉呀,她不应当在我的班里,应当去学高级班物理。” 我回到家便鼓励女儿直接去上AP物理。当时,直接跳两级学习AP物理曾经让她的辅导员老师很犹豫,但是有中级班物理老师的支持,AP班物理老师考虑她的数学基础较好,就同意让她试一试。结果,尽管少了将近一个月的课程,女儿还是在第一次期中测验时考了全班的第一名。 从此,物理老师对她另眼相看,她在学校的知名度也提了起来。更重要的是,她的AP物理老师,给她写了一封最好的推荐信,使她在没有任何物理和数学突出成绩的背景中,竟然被麻省理工学院录取为候补学生。而且她的AP物理学分,后来被普林斯顿大学金融工程学院接受,使她可以免修物理课,从文理学院,转入工程学院读书。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一次家长会,物理老师的一句话的结果。而我每个学期,只在家长会上与老师有这一次简短的机会。

绘画特长带来良机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进入美国的顶尖学校除了学习好以外,还需要有特殊的才能或者是才艺。我女儿之所以能够进入普林斯顿大学,也许得益于她准备了一套质量比较高的绘画作品与申请表一起送进了学校。她入学以后得知,普大这两年非常注重加强学校的绘画专业,视觉艺术系为学生创造了最好的条件学习绘画。长久以来,尽管普大的绘画历史专业在同行中享有盛名,但是普大的视觉艺术并没有耶鲁那样有名。这也是女儿在报考普大之前,首先报考了耶鲁的原因。

女儿对绘画的热爱和钻研,并不是因为我们给她设定了目标。而是她自己在4岁的时候,从幼稚园里的一张涂鸦开始的。那是一张只有简单线条的全家画,爸爸、妈妈和她自己,画得非常形象。我们很喜欢,就把它装在了镜框里,常常让来访的朋友欣赏。直到现在,那张画还挂在我们家的墙上。 从那以后,我们每年都送她到私人学校学习绘画,从未间断。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一个画店的老板,看到我们为女儿买画材,说了一段很有道理的话,我至今还记在心里:“孩子的特殊才能一定是他父母的功劳。”看到我不理解,她解释说:“比如说,你的孩子喜欢绘画,你们作为父母一定要先认为她有这个才能,然后你们会不断地夸奖她,把她的作品挂在墙上,为她骄傲。这样她才会认为自己不错,才会不断地努力,觉得她今后会成为一个画家。而反过来,如果你们从来没注意到她的第一张画,她也许再也不会画了,就永远不会成为画家。”

我们其实根本没有想过让她成为一个画家,甚至在她考上了美国最好的罗德岛设计学院以后,还是建议她选择普林斯顿大学。这样做,也许让女儿失去了成为专业画家的机会,但是她还是决定在普大继续学习绘画。

让孩子充分展示才艺

我们让孩子参加课外活动,从来都没有带着为了上大学的目的,只是想让孩子有一个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能够最全面最健康地成长。美国的私人学校很普及,孩子们很幸运在这样方便的环境里,能尝试任何一种她们可能喜欢的才艺学习。上这些才艺学校不需要考试,只要喜欢,只要家长肯花钱花精力就行了。

我认为,这是美国给成长中的孩子提供的最优越的环境之一。是否利用这样好的条件,则完全在于家长怎么选择。我的选择是尽我们的最大可能去充分利用美国这里的良好条件。 我的两个女儿除了每周五天白天在英文学校学习,每周六天放学以后以及周末都在各种才艺学校和中文学校度过。特别是星期六,女儿要去两到三所学校,非常紧张。很多人不赞成给孩子这样安排,他们说中国家长把孩子们变成了学习的机器,妨碍了孩子们的自由发展。而我不这样认为。

在孩子开始成长的时候,请专业的老师教授他们舞蹈、体育和绘画,对于他们特殊才能的培养非常重要。孩子长大以后,不可能再有时间和精力去学习这些才艺。小学和初中是学习才艺的黄金时期,错过了,她们的生活就不会再有这样丰富的内容了。作为家长,是否愿意或者能够奉献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我认为,学习舞蹈,特别是在孩子长身体的时候经常练习舞蹈,对她们的形体训练很有好处,所以我明明知道女儿不会成为专业的舞蹈家,还是让她不间断地学习了十二年的舞蹈。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她参加了全美舞蹈比赛,并获得了专业组荣誉金牌。进了普大以后,她最喜欢的业余活动是参加舞蹈俱乐部的排练和演出。

保持孩子的优势

当然,也有些课余活动是女儿不喜欢的。比如说她学习了八年的游泳,已经参加了游泳队。但是,在高中时放弃了,从此就很少游泳了。但是那八年的时间并没有白费,游泳的那几年正是她长身体的时候。大量的游泳训练,使她身体很好。 女儿还学了很多年钢琴,也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放弃了。而且再也没有摸过琴。但是,我们不后悔为她学钢琴花去的时间和精力。因为,在学习钢琴的六年里,她知道了什么是音乐。

上高中以后,女儿学习变得很紧张,必需选择一两项能够出成绩的才艺,为申请大学做准备。所以我们让女儿放弃了大部分才艺课:在高中三年级的时候退出了舞蹈队,只是保留每周两节舞蹈课。 绘画课作为主要才艺,每周都上课,还准备了大量作品。申请大学的时候,得有一门才艺,最多不超过两个,足以表明她的艺术天分就可以了。这样,才能给所申请的大学留下深刻的印象。女儿的选择是舞蹈和绘画。

在高中的最后一年,为了让女儿的绘画成绩在所有考生中表现得更突出,最后一个暑假,我们为她联系了到北京郊区的飞地艺术学院专攻素描。在四个星期的学习里,女儿每天作画10 个小时,每个星期只休息一天。四个星期回来的时候,她带回来了许多很不错的素描作品,也打下了扎实的速写基本功。这次突击学习,是专门为了申请大学准备的,而且也真正地起到了作用。 常常听有些人说,孩子会沉湎于在电话聊天、交朋友、上网等等方面。为了避免孩子朝这方面发生,给孩子制定一个紧凑的时间表,不失为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挖掘孩子领导潜质

我的大女儿很内向,而且很不喜欢成为领导者,更愿意做实际的工作。对于这样的孩子,如果给她太大的压力,会适得其反。而且我认为,一味地鼓励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事事争第一,对她今后的人生并不是好事。但是要上顶尖学校,就必须积极参加学校的活动,并成为领导者。这样的矛盾该怎样解决呢?

从上高一开始,我注意到女儿很喜欢读校刊,马上向她建议,应当试一试成为校刊的编辑。她给校刊写了信,并且通过辅导员老师向校刊打了招呼,但是当时女儿默默无闻,所有的请求如石沉大海。终于有一天,女儿忍不住了,没有得到邀请,就推门进去参加了校刊编辑部的会议。从此,她成为了校刊编辑部的一员,从候补记者,到记者和卡通专栏的编辑。 她为校刊写的很多篇报道,锻炼了临场发挥的写作能力,对大学申请很有帮助。而更重要的是,她从此知道了,主动出击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件事情给我的体会是,父母可以建议孩子做什么,但怎么做,什么时候去做,不要干预太多。有时候,要等很长的时间他们才会行动,有时候,他们永远都不会去做,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其实我也没想到,女儿最后会有勇气主动出击。我记得那一天,她特别得意地告诉我这件事,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很满意。

就这样,她还主动参加了高中的荣誉学生绘画俱乐部、数学俱乐部等等。但是我们希望她参加的数学奥林匹克比赛,她却从来没有参加过,我们也不勉强她。而女儿的选择确实是对的,她能够进入普林斯顿大学,也许正是因为她所表现的对绘画的热爱,包括她是高中荣誉学生绘画俱乐部的主席。

不让女儿轻言放弃

在关键的时候给孩子帮助,是一个好家长必须要做的。要让孩子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她的坚强后盾。但是怎么帮,是需要技巧的,最不好的方法是挑学校的毛病,责怪他人。

女儿上学的过程中有过两次挫折。从这两次挫折,她学到了宝贵的人生经验。

第一次,是在上高一的时候。那时,进入学校的特殊才能绘画班是女儿的梦想,她认为凭借历次学校绘画比赛的成绩,那是唾手可得的事情。顺利通过第一轮的绘画考试以后,她进入了面试。可偏偏在面试的那天,她忘记了按要求带上自己的作品给面试的老师。尽管后来,她补充了一次面试,但老师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她的作品,似乎名单早已确定了。 当她接到未能进入特殊才能绘画班的通知时,很伤心地哭了。看着女儿伤心,我也很着急。但是我还是要她首先检讨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疏忽了,忘记了拿自己的作品去面试,并让她从此吸取教训。

然后,我给学校绘画系的主任写了一封信,告诉她女儿对绘画的热爱和她在小学和中学期间所取得的成绩,并提醒主任,女儿的绘画作品目前仍然在区教育部的会议室内悬挂着。 当然,我没有忘记,这封信也同时给女儿当时的绘画老师寄了一个副本,因为绘画老师很喜欢女儿,她如果去找系里说情,一定比我们管用。结果,我很快收到主任的回信,主要是说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希望我理解。我没有继续追究,只是告诉女儿明年再努力,并且把这个教训永远记住。 但是在两周以后,女儿收到一份通知,说有人放弃了进入绘画班,她可以作为替补进入。这时,我们告诉女儿, 记住这个结果,它说明即使是失败,也不要放弃努力。因为努力有可能会扭转那个失败的结果。

失利之后找出原因

在高三的时候,女儿申请进入全美荣誉学生俱乐部。她原来以为只要成绩好就一定能够进入,准备材料的时候,并不是很注重突出自己领导才能的体现。结果,她没有被接纳,这是她的第二次挫折。

当她接到通知的时候,很不服气,说那些进入的学生也大致和她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领导才能体现。我马上纠正她的思路,指出也许那些人确实不比她突出,但是可以肯定,那些人写的申请材料一定是看起来比她的好,所以人家才会被批准,而她却没有被批准。 我让她好好地检讨一下自己,怎么样才能够将自己的领导才能写出来。后来,我让她感谢这次失利,因为这告诉她,在申请大学的时候,最薄弱的环节是什么。

这回是辅导员老师出面了,因为女儿那时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也认为,女儿没能进入荣誉俱乐部很不应该,就向学校作了汇报。副校长主动找女儿谈话,让她在放学回家之前写一个陈述报告,列举自己的领导才能,以便为她写一封信去申诉。结果,女儿忙于很多活动,没有时间在放学前完成这个报告。 她回到家的时候十分沮丧,认为又失去了这样的一次机会。我却说这样更好,回家以后可以有机会让我们一起研究一下,怎么样写这个材料,明天一早再交给副校长一定还来得及。在申诉之后,女儿顺利地进入了荣誉学生俱乐部。而这一次,女儿又一次地知道了,只要努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在实践中找到自信

而经过了上述的挫折,女儿更加知道了领导才能对申请的重要性。她曾经很不愿意担当中文学校的校刊主编,但经过上面的挫折,她决定申请华夏中文学校总校的主编,进一步锻炼自己。 在这一年的主编工作里,她带领着十二所分校的编辑们出色地完成了工作,并第一次集结出版了《小语世界》的年刊。她担当的高中绘画俱乐部主席,也获得了同学们的广泛好评。

通过这些活动,女儿自己也有了信心,不再认为自己一点都不具备领导才能。不过,不管怎样,她都不是一个喜欢领导别人的孩子。 为了让孩子们的简历看起来很漂亮,很多父母会帮助孩子进入各种领导才能活动组织,比如说进入华夏中文学校的校刊等。既然进入了某个组织,家长就应该很认真地监督孩子是否认真地去做工作了,而不是仅仅挂名而已。这样即使能够写到简历里,对孩子的培养也无一点好处。因为在面试的时候,学校的面试校友,会询问很具体的细节,来考察学生的实际领导才能。如果没有作过什么事情,一问起来就会露馅了。

申请大学很讲究技巧

高中四年级的秋季,刚刚从中国回来的女儿,马上投入了申请大学的准备阶段。

SAT的考试在11月进行,报考提前录取的学校申请材料在11月也必须完成。而她在高中还有四门课要完成,各种俱乐部的工作也要做。这时的女儿整天忙碌着,而做父母的,除了打下手以外,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我决定帮助女儿制定一份申请大学的候选名单,以节省她在网上搜索的时间。

女儿的学校早已给他们作了申请大学战略的讲座,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把申请的学校分成上、中、下三个等级。在每一个等级里都选几所学校去申请。我和她爸爸也去参加了学校举办的入学申请讲座,大会议室里坐满了家长。看来,美国人也同样重视孩子的大学申请一事。 尽管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请教了不少人,似乎了解了不少申请大学的信息,但是这个讲座还是相当有收获,让我们对大学的申请程序和注意事项开始有了清晰的概念。

在怎样确定申请大学名单的时候,我们不十分同意女儿辅导员的观点,尽管知道申请哈佛大学几乎没有可能,还是把哈佛大学确定为提前申请的唯一大学。主要原因是,哈佛大学是提前录取,但是不需要提前决定。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样的决定,实际上没有像申请提前决定的大学那样,带给女儿高一些的录取机会。 果然,女儿的哈佛提前录取申请没有成功,而是被搁置到以后考虑。

尽管第一次失利,我们还是鼓励女儿继续申请顶尖大学,耶鲁、普林斯顿、斯坦佛、宾州大学沃顿商学院、和麻省理工学院是选定的第一梯队大学。 当时女儿引用老师的意见,认为我们一下子选择这么多的顶尖大学是浪费时间和申请费。她说都是同样级别的大学,如果不够格,全都不会录取。但是我却觉得,女儿是处在边缘线上的人群,既使成功系数不高,也不会绝对不合格。后来证明,我的分析是正确的。正因为我们申请了很多顶尖大学,才获得了普林斯顿大学的录取。 我们选择了布朗大学、杜克大学、纽约大学商学院和康乃尔大学作为第二梯队。为保险起见,最后申请了罗格斯大学保底。结果,女儿收到了所有第二梯队大学的录取通知。其中杜克大学和纽约州立大学商学院都给予了女儿荣誉学员班的待遇。最后为了完成女儿的绘画心愿,报考了罗德岛设计学院,结果也被录取了。至此,我认为女儿的大学申请还算成功。

我的体会是,确定大学申请名单是申请过程中最重要的一步,一定要根据每个孩子的情况个别制定。有的孩子怕麻烦,或者家长不愿意花这么多的申请费,仅仅申请三、四所学校就停止了。但是若想让孩子四年的努力获得最好的结果,多申请学校是必须的。 我曾经认真地搜索了每个大学的网站,并参考了很多网上的排名咨询。其实,女儿能够上这份名单中的任何一所大学,都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们共花掉了八百多元申请费,但是最后选中的普林斯顿大学,是惟一一所给了女儿每年1万二千多元奖学金的学校。多花几百元申请费,也许带来的是今后节省很多学费的机会。

父母应该是孩子的教练

在女儿高中学习和申请大学的全部过程里,她似乎很听我们的话。这一点常常被朋友们认为是我女儿的性格好。这也许是对的,但是我想说,怎么让孩子听话,也还是有一定的技巧的。

我常听人说,父母与孩子们最好的关系,就是成为孩子的朋友。但我认为这并不是父母最好的定位。父母对于孩子的成长,是有很大的责任的,肩负着教育他们,劝戒他们的责任。这样的责任以朋友的身份是完成不了的。而必须是以一个教练的身份。 很多中国的父母,当然不会放弃教育孩子的责任,不免随时介入孩子的一举一动之中,每时每刻都在教育孩子。问题是,孩子是不是对你的教导心服口服呢?如果你有一手绝活,或者你总是能棋高一着,那么孩子就会像服从教练一样,心甘情愿地服从你,而不仅仅因为你是他们的父母,在高压下口服心不服。

我在与女儿相处的时候,就是通过几次成功的措施,挽救了她的困境,从此使她建立了对我的信心。从那以后,她遇到问题时总是愿意找我谈,让我帮她出主意。在写每一封大学申请的作文时,她都会主动让我阅读,让我提出修改意见,因为她也觉得,按照我的建议改过的作文,看起来会更好一些。我一般不会强迫她按照我的建议改,而是由她决定是不是改。

确实,一个孩子如果听话,能够汲取大人的经验,就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少走弯路。我不同意那种对孩子不负责任,一味强调孩子自己摸索的教育理论。在官冕堂皇的“给孩子空间”、让其自由发展的理论里,给了父母逃脱责任的借口,也让孩子失去了在他们的成长中最需要的教练。 父母做好孩子的教练,才能够训练出优秀的年轻人。

要取得孩子的信任

实际上,在孩子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培养孩子对父母的信任。比如,我们劝她们吃不愿意吃的东西时,总是根据他们的口味,将滋味做得最好,然后让他们最少尝上一口。有很多次,这一口吃了以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确实好吃。也许碍于面子,他们吃完一口就不再吃了。这个时候,我从来不在勉强。因为父母必须说话算话,才能在孩子的心里树立威信。但是,常常过了很多天,下一次再遇到的时候,不用劝说孩子就自己去吃那个菜了。

相信你的孩子,他们能够判断,自己应该有什么。 在上学的事情上,我一切以女儿的利益为第一考虑。只要她需要从不吝啬。要参加高中毕业舞会的时候,从不向我们提要求的她,提出了一个长长的购物单子,我们毫不犹豫地拿出信用卡,还特别卖劲地开着车带她选购。这个时候,她心里是很感激的。爱也是建立父母在孩子心中地位的一种方式。

不过还是有一天,她冲我发火了,大叫着说:“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听你的话!每一次,我即使在开始的时候不同意,可最后还是会听你的话。这一次,我就偏偏要和你反着来,就是为了要不听你的话!”

我很高兴女儿对我讲出了心里话,但是她当时是很迷茫的,想法并不正确。于是我告诉她:“其实你能够听进妈妈的话,说明你是一个头脑开通,愿意听取别人意见的人。这样的人才是聪明的人,比那些坚持己见的人聪明很多。你可以回想一下,每一次,你听了我的话之后,都是经过了自己的分析和比较才决定听我的,没有哪一次我是强迫你去做什么事情的。但是如果你自己最后决定了要听我的建议,就不是我的意见了,而是你自己的决定了。其实最后决定的是你自己,我只不过是出了一个主意。”

孩子大了以后,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喜欢父母过多地干涉自己。我也尽量不干涉她们的日常生活,大部分时间都由孩子自己支配,对她们提出的要求也尽量满足。但是对于原则问题,如果我提出了要求,她们也必须服从,有的时候是无条件地服从。这也是建立威信的一种方式。

不进名校也同样优秀

我的女儿在经过了比较之后,放弃了在布朗大学和罗德岛美术设计学院取得双学位的机会,选择了进入普林斯顿大学。现在,一个崭新的世界在她的面前展开了。

进入普林斯顿这样的美国一流大学,对于一个优秀的高中生来说,既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孩子必须具有非常优秀的资格,才能够进入顶尖的学校。 但是未能进入名校的孩子,一点也不能说明就会比常青藤的学生差。同样的申请材料,我女儿未能进入哈佛和耶鲁,就证明了学校选择新生时的偶然性。

我不主张用批评的、甚至是指责种族歧视的态度,来面对这些学校的录取标准。我们所关注的,应当是怎么样为自己的孩子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培养孩子的综合素质,让他们能够在今后的社会里成功地顺利地发展。 能否进入顶尖的学府,不过是孩子人生过程中的一个很小的里程碑,不应当成为衡量孩子将来成功与否的惟一标准。 (写于新州2008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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