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览海 第三章 狩猎

不知不觉天亮了,橙儿醒了揉了揉眼睛,发现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周围整理好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满是枯草,但是已经看不出昨晚那诡异的样子了。

师傅在一边打着盹儿,虽然昨儿是橙儿出力最多,但小孩子恢复快,老道士这老胳膊老腿儿折腾了一宿体力活,也累的够呛,现在刚歇下来便有些乏了,橙儿心疼师傅,偷偷把原本改在自己身上的袍子盖到了师傅身上,没吵醒他。

昨天剩的半个熏兔子已经被毒虫啃得骨头都没剩下了,韩橙儿摸出酒壶晃了晃,一口气把剩下的小半壶酒都灌倒了嘴里,皱了半天眉头,最后长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可惜了就剩下了这点儿果儿酒,师傅年纪大了不能喝,等回山的时候一定要喝个过瘾。”

喝过酒的韩橙儿眼睛越发精明,这酒要是一般人闻上一闻都会微醺,小姑娘却越喝越精神,连肚子都不怎么饿了。看着睡着了的老道士,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留了个记号在他旁边,转头便走了。

小姑娘八岁,本来是刚刚懵懂的年纪,但是幼时经历太多,加上本身天资聪颖,被老道士调教的自己都怕了三分,这深山老林随时去得。

老道士告诉过小姑娘,这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人心,小姑娘却也是不懂,人心都见过好些个,红彤彤的一滩肉,也没啥好怕的嘛。

这附近方圆三里内除了树啊草啊什么的是没啥活物了,都是昨晚那动静闹的,可是依着老道士跟小姑娘这没肉吃不能活的性子,不找点什么活物是绝对不能干的。

林子里没路,小姑娘走得慢,她清楚记得向南三里地有条河,刚好是最近的能有吃的的地儿,估计能有几条肥鱼。最近这阵子都跟老道士在这里绕来着,那条河都路过快十遍了。

走着走着,橙儿总觉着不对劲儿,好像有啥东西在跟着她,回头瞅了瞅又什么的都没有,小孩子心性的她又不当一回事儿了。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会儿采个花,一会儿哼着小调,一会儿又拿小树枝在地上画个圈圈,估计这一路玩儿下去,等到弄到鱼回来老头儿就该饿哭了。

因为是出来找吃的,所以小姑娘没有带着小金,太重,她可不能一下子抱着两个,鱼肉跟小金不能兼得让她深感郁闷,想到这里小姑娘不禁揉了揉肚子自言自语道:“小金委屈你先跟师傅呆一会儿,等下给你带肥鱼回去。”

话音刚落,小橙儿脚下一滑,嘭的一声被一条绳索弹得老高,让人小身轻,被大树跟绳子悠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身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撒的到处都是——小姑娘衣服上面全是口袋,老道士给她缝的,零食装了一堆。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小姑娘彻底晕了,缓了半天也没缓过来,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酒,却是没有什么其他残渣,想必除了今天早上的果儿酒,昨天的兔子都已经被消化了。

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必是踩到哪个猎户设下的套子了,该她倒霉,一脚踩了上去,现在离地有两人高,什么东西都够不到,一直吊着会被饿死,等猎户过来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也会被饿死,等师父来找?师父那个大路痴别把自己饿死就不错了,刚刚留的记号就是让师父乖乖的在原地等,他知道小姑娘贪玩的性子估计也不会急,等他着急起来估计也好晚了。这荒山野岭,小姑娘又不敢太大声的哭叫,惹来了各类的走兽飞禽自己就是等着被吃掉的份儿,虽然这附近因为昨晚的事儿闹得连个蛐蛐都没有,谁保得准就没个饿红了眼的?

说不得,还得自己想办法。

哭了一会儿,橙儿揉了揉眼睛,刚刚甩的那几下都快把小姑娘抡散架了,衣服挂在树枝上的破了好几块,还好没有伤肉太多。活动了好长时间才渐渐的缓了过来,但是倒吊着还是不舒服,感觉血都快从鼻子出来了。小姑娘用力的弯腰,争取够到自己的脚,好在童子功练得不错,没费多大力气就够到了,可是却傻了眼。

绑在脚上的绳子原本就是为了梆大型走兽的,几百斤的野猪在上面都挣不断更,何况是一个不到60斤的毛头丫头?那绳子都快赶上小腿粗了,硬邦邦的浸了蜡油,刀都一下子砍不断,小姑娘身上也没有匕首之类的锐气,用牙咬吧,牙都没换完,想想就算了。

小姑娘摸遍了全身的口袋,刚刚甩得太厉害,现在连个硬点的坚果壳都找不到,小姑娘又开始慌了,抱着绳子哭了起来。

又哭了半天,小姑娘渐渐的没了力气,想了想,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废了好大劲儿爬到了四五人高的树顶,光脚下的绳子都有几十斤重。这树光秃秃的没有太多枝丫,小姑娘想下去都下不去,更何况,树上也要比下面安全——被绳子绑着,遇到了野兽跑都跑不了。

看了看周围,太阳刚刚初升不久,还没到中午,周围没有一丝声音,小姑娘又累又饿,着急又没办法。

这时候,南边走出来一个人,开始的时候小姑娘还以为自己是眼花,只见那个人身着墨绿色的袍子,身材纤细修长,一副书生样,这在深山里却是一副居家打扮。橙儿居高临下看得清楚,这人大概二十岁左右,很是年轻,腰间并未携带兵刃,这显得很不正常,走出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感觉右腿好像受伤了的样子,眼睛却很清亮。

那个人抬头看着橙儿,嘿嘿邪笑,说到:“小姑娘,怎么淘气到树上去了,要不要叔叔帮你下来呀?”

听到这声音橙儿就是一阵恶寒,本来七八分的面貌被他这破锣般的嗓子一下子就减掉了三四分,轻佻的语气让他整个人显得特猥琐,小姑娘本能的就感到反感。

“大叔,我在树上摘果子呢。”小姑娘怕他是坏人,要是现在下去的话肯定很危险,撒了个小谎。

那男子道:“小妹妹,那棵树是不结果子的哟,要不然你下来,爷爷带你去别处找果子去。”

橙儿听他这么说,看了看光秃秃的树干,心里更肯定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主要是他的语气太过油滑,便更加坚定了不下去的原因。

“大叔,我在这上面看风景,可好看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撒谎都真么幼稚。

那下面的人被小姑娘逗乐了,邪笑道:“小姑娘,上面的风景有啥好看的,快下来,爷爷给你看看下面的风景,准叫你欲罢不能呢。”说完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橙儿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是不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摇头道:“不去不去,我师父让我在这里等他,跟你走了他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那男子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不禁犯了嘀咕,按理说这么大点个小娃娃在这乾佬山出现确实很奇怪,肯定是跟着别人来的,她说有个师父,那就真是有个师父。可是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看见小姑娘是一个人出来,想下手的时候又突然见她踩了陷阱被弹了起来,她这么说估计还能让自己有些顾忌,不过现在看来肯定是这孩子在虚张声势,把没的说成有的。

转念一想又有些为难,怪自怪自己,刚刚没早点下手让这孩子踩了陷阱弹了起来,自己以为还有其他人埋伏等了半天没动静才出来。那树有四五个人那么高,又没什么枝丫,凭自己的轻功跟现在的腿脚肯定是一下子上不去,又不想坏形象的爬上树去,又不想扔石块把小姑娘姑娘丢下来,摔坏了就没得玩了。

还是骗吧,小孩子嘛,好哄:“小姑娘,别怕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呀,下来,陪爷爷玩玩儿,爷爷就带你找你师父去。你师父去哪儿了呀?”

“我师父去找吃的了,等会儿就回来了。”小姑娘咂咂嘴:“你不要欺负我,我师父可是吞天会的人魁呢!”小姑娘一着急,就把老道士平时吹牛说的话拿出来说了。

吞天会?吞天会倒是知道,可是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人魁是什么东西?老子怎么没听过?估计也是小姑娘的师父道听途说拿来给小姑娘吹牛的,那男子也不在意,只当小姑娘在说小孩子话。

“这么巧?爷爷我也是要去吞天会的,要不然你给你师父留个条子,爷爷带你去,等到了那儿你师父自然就能找到你了。”

“我不去我不去,你是坏人。”小孩子判断好人坏人很简单,只要认定了别人说什么也不听。

“奶奶的,爷爷叫你下来听到没有!”那男子本就是耐心极差的人,嘴边儿上的小肥肉却吃不到,不免露了本性。

橙儿被他这一吓,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说:“我不下我不下,你不要欺负橙儿。”

那男子没了耐心,走到树下,看着那半腰粗的树干,自己的小匕首肯定是砍不断的,于是便卯足了力气晃了起来。只见那树干一阵剧烈的抖动,树梢上的橙儿抱着树干死死的,说什么也是不松手。那男子知道时间耗不起,越久越容易被发现,不单是小姑娘口中的师父,最近吞天会马上又要开了,乾佬山里现在到处都是或被邀请或像他这样过来碰碰运气,看是不是能捞一笔的人,被人撞见了可就不好了,于是便想着速战速决。

橙儿在树上吓得哇哇的哭,本来就没吃着早饭,现在也没什么力气,都快抓不住了。底下的男子也是晃得喘了粗气,心想着要不要直接上去把她够下来,这丫头哭闹声大,真容易惹到什么人过来,可是堂堂沈三狼为了个黑瘦的小娘皮爬树,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沈三狼看过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又一个青袍男子从南边走了出来,对方看见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在摇树上的一个小姑娘,虽然觉着诡异,但行走江湖多年便一眼看出了对方的企图,那双泛着邪光的双眼不知道看过多少双,像这样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人渣自己也不知道见了多少个了。

“大哥哥!救我!”还没等沈三狼开口辩解,上面的韩橙儿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这个人看起来比底下那个人正气好多,估计能帮帮自己。

“滚开!别耽误爷爷的好事儿。”

青衣男子没有犹豫,从腰间抽出一把一尺长短的短剑,右手反握,直冲了上去。沈三狼知道来无好来,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摆开架势应了起来。只听“噹”的一声脆响,短剑狠狠的磕在了匕首上,青衣男子顿了一顿,沈三狼倒退三步,双方都估量出来的对手的大致实力,青衣男子冲在先,沈三狼被动防守在后,看是吃了个小亏退了三步,可是双方的实力都差不多。

青衣男子没有考虑,他的短剑就是为了以快取胜,没想到对方也是个使短兵人的家伙,双方路数差不多,快一分就是多占一份便宜,于是便暴风骤雨般攻了起来。

双方实力差不多,但沈三狼失了先机,一口恶气别再胸口吐不出来,没几下便被青衣男子逼到了下风。青衣男子右手反握短剑,剑剑不离沈三狼的胸口喉头跟眼睛,沈三狼的匕首比短剑更短两分,速度更快,却及不上短剑的力量。不一会儿,沈三狼的头发便披散了开来甚是狼狈。

韩橙儿在树上看得真切,这个新来的青衣大哥哥好厉害,将来自己一定也要做这么厉害的人,可是师父老让自己背口诀,又不传多少工夫,要不然自己早就跑掉了。小姑娘眼看沈三狼已现颓势,忍不住开口叫到:“大哥哥好厉害!”

青衣男子猛地听见这样一句,分了心,被沈三狼逮住机会一脚踹到了右腿上,身形一歪差点中了一匕首,好在沈三狼的腿本有隐疾,力气不大,这才没有酿成大祸。韩橙儿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不敢做声了。

就这一下,沈三狼缓了一缓,三招快攻避开了青衣男子,随即住手道:“这位朋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爷爷我不想与你纠缠,今天就此别过怎样?”沈三狼刚刚伤愈不久,刚刚又晃了半天树,体力也渐渐跟不上了,就像开溜。

青衣男子眉头一凛,仿佛看破了他的小心思道:“少废话,放了你这样的人渣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人士遭殃,必不能让你走了!”说罢又攻了上去。

沈三狼下了狠心,看来今天这茬是不能善了了,凝神接招。

两人功利相当,但是沈三狼毕竟吃了身疾的亏,渐渐的便招架不住了,二三十个回合过后被青衣男子瞅见了一个空隙,一剑刺在了沈三狼的左肋下,倒了下去,作为代价,青衣男子的右臂至胸口也多了一道血痕,让韩橙儿看得不禁一声惊呼。

韩橙儿看着沈三狼倒了下去,又看着青衣男子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便轻松了起来。可是通红的小眼跟有着一道道泪痕的小脸却是难看得很。

青衣男子靠树坐下,脱下上衣查看伤口,只见从右臂至胸口有一道翻开的伤口渗着血,这道伤口再往上一点便能划了脖子,小姑娘看得眉头紧缩,好像在替他疼似的。

那青衣男子看来也是经常跑江湖的角色,捏碎了点草药涂在上面,掏出一方白巾利落的裹了几下便站了起来,试着活动一下好似没有什么大碍,抬头对韩橙儿说:“小姑娘,你没事吧。”

“大哥哥,我没事,谢谢大哥哥。”韩橙儿的表现让青衣男子很诧异,照常来说像这么大的小孩子见到死人见到血都应该害怕才对,但随即释然,能在这乾佬山闲逛的小孩子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但是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青衣男子对韩橙儿说:“没事了,下来吧。”

韩橙儿还是摇摇头说:“大哥哥,我害怕。”

青衣男子有些觉着好笑:“怕什么?要害你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你还害怕救了你的人么?”

韩橙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现在还不敢下去,能不能麻烦您去把我师父找来呀?”

青衣男子有些不悦:“我已经救了你,直接带你去找你师父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我跑一趟?莫不是还不信我?”

小姑娘看起来为难的又要哭了:“不是不是大哥哥,我信你,但是我现在腿软得受不了,下不去了。”

青衣男子也表示理解,道:“那这样,你跳下来,我接着你好了。”

韩橙儿还是摇头。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突然传过来一阵大笑,从南边走过来一个光头大汉,满面红光的对青衣男子说:“还说你是赛萧何呢,用了半天记不还是连个小孩子都骗不下来。”

赛萧何懊恼的看着光头大汉说:“朱三权!又坏我的好事,我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呢么?”

朱三权哈哈大笑:“我说你赌输了就要承认,别赖账,等会儿咱把这树放倒,那小娘皮可就没你份儿了。”说完踢了踢地上的沈三狼两脚:“瘸子!起来!别睡了!”

沈三狼一轱辘爬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跟赛萧何说:“我说你下次再有这事儿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还有,你那身上的大口子是什么时候做的?要不是你自己往我匕首这边撞我都不知道怎么配合你。”

赛萧何觉着有些丢脸,下了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打赌骗一个小姑娘,结果还没成,这丢脸丢到家了,早知道都不跟这头猪打赌了,害得又没鲜肉吃,最近一个多月没开荤腥,好不容易遇到个细皮嫩肉的却没自己份儿,真是倒霉到家了。

朱三权笑呵呵的拍了拍赛萧何的肩膀到:“没事儿,咱兄弟别客气,等我跟瘸子玩儿完的,你接着玩儿也不迟。”

赛萧何心想,等你们玩儿完事儿还能有活的么?于是便想转移话题,抬头向上面看去,突然神色一凛,只见韩橙儿在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说道:

“都到齐了么?”

“那……就去死吧!”

没等他们反应,韩橙儿咬破舌头,一口血喷在了右手上,从右手中指开始,手背突然显现出一道殷红的纹身,描绘着诡异的形状,仿佛攀爬一样顺着右臂一直向上游走,在锁骨与肩胛骨两侧分成两条线,在脖子上绕了三圈继续向左手中指游去。
韩橙儿双手成剑指,左右食指中指交叠,大喝了一声:“破!”只见在树周围的地上彭的腾起一片片烟雾,范围不大却很是集中,树下的三人刚有意识便吸了进去,头一晕便要栽倒。
朱三权模样粗豪,反应却快,立即大喝一声,三人顿时有了些精神,吼得韩橙儿差点掉了下来。
三人立刻要往外跑,韩橙儿随即左手掐了个诀,右手急点,口中清喝:“嚧!蕋!旌!咄!”随着声音,以树为中心的四方突然亮起了四个光圈,中间以光线相连,白天却是看得不够清楚,沈三狼离得近跑得快,一头装上却被弹了回来。赛萧何见状立刻吼道:“先杀了那个贱人!”一下子就吧短剑向韩橙儿抛了过来,韩橙儿吓了一大跳,但是赛萧何吸了毒气有扔的匆忙,这一下准头极差,但却是提醒了其他二人。朱三权与沈三狼立刻回身对着韩橙儿,准备拼了老命也要弄死这个贱人。
韩橙儿有点慌,于是心下一横,把右手的血再次拍到脑门上,这一下拍的急了吧自己差点拍晕,但是左手继续掐诀,口中不停,急促的吟着什么不知名的字句,头上再次泛出幽幽的光,随着韩橙儿的吟唱,地下再次开始沙沙作响,无数的毒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因为是白天并不像夜晚那样诡异,确是泛着异样的恶心感。
树下三人立刻顾不得韩橙儿了,不停地跺脚要甩掉往身上爬的各类毒虫。奇怪的是,这些毒虫只是在爬却不咬人,可是情急之中三人却顾不得考虑这些了,他们不断往外冲却冲不出去,身上的赌场又甩不掉,一点一点的吸着毒气,不一会儿便没了力气。
只是三个呼吸的功夫,树上的韩橙儿便浑身是汗,诀也渐渐的掐不住了,但是树下的三人已经瘫软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又过了一阵,韩橙儿左手的诀终于掐不住了,散了开来,底下的毒虫突然四散逃开,毒烟与光圈都已散去,除了三个躺在地上的人以外,再没有其他异样。

韩橙儿晕乎乎的,看着从南边走过来的身影,笑了一下。

“师父,只剩,四个了呢……”

头一晕,便没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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