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森林》里有一幕,633的空姐女友用一封信跟他分手,信中写“你的航班位置被取消了”。而他则一直把信放在快餐店,迟迟没有拿回,阿菲遂用大头钉把信钉在墙上。
有一段对话是快餐店老板跟帮633顶班的警察说的。
“怎么今天是你?
——是啊。
633呢?
——他请病假。
请病假?
——他说被大头钉扎伤了,要留在家里养伤。
大头钉?还有这种事的?”
王家卫的电影寓意十足,就连那一份常见的“厨师沙拉”都是好道具,更何况这种真的伤人很深的大头钉,一旦扎到,事情可大可小。就像我前两天,用大头钉去定住一块布,再用铁锤把大头钉敲紧,一不小心,就锤到了大拇指。想来仍是大头钉的错,它连633的心都敢伤,哪里会在乎我的手指。
收拾衣柜,把一些旧衣物清出来,不能穿的就扔掉了。
妈妈拿着好几件校服来问我,这些还要不要?这是初中时候的校服了,那会临近毕业,大家都会互相用水性笔在校服上签名留念,还会留一些话。我曾经很要好的朋友在上面写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但愿你千日好,人长久都愉快。”
盯着看了好久,有些恍神。有多久没听过这样的祝愿了?听起来古旧又老气横秋,却又舒服得耐人寻味。那时候,时间里有一种温情的闲暇,我们留出很多的时间给自己,除此之外,也庄重地给每一位爱人朋友讲一个故事,赠一本书,写一封信。在该认真读书的年纪,我从没认真读过什么书,却执着地做了很多额外的事,所幸直到现在都未曾后悔。
看草木人的微博,她说:“友人喜欢的男孩有童年创伤,反复拽她走近,又推开她。我看着他们,恍惚间想起也曾喜欢过那样一个人。我想他至今对我恨意未消,大抵是因为我闯入他的生命却没有坚持到底。
可是,那时候的我,还不懂得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心设置那么高的城墙,你究竟想要一位多坚强的爱人,才能拿自己的心反复敲打城门?
可谁家的儿女不是父母珍若拱璧,没有人生来要去谁的门前安营扎寨,奉献如斯。谁的心经得起那样的失落和打击呢?”
细数也是惭愧,我伤过人几回?如果你之前没有爱过别人,而我是第一个,那我一定做得不够好,让你在余后很长的时间里都悻悻然觉得爱情不过如此。
字里行间仿佛看到了自己早年间因为对爱不得要领之后愤恨而生的残忍野蛮,但比起恨,更多的是不解,不解为什么一个人先坚定地开口说爱而后又淡漠疏离?现在知道了,爱人不必担起我灵魂中全部的明与暗,这是我的生命而已,没办法偷懒就把重任卸给别人。
有一晚喝醉,抠喉抠了很久,意识是清醒的,但浑身已经没有力气。小酒馆的老板在唱歌,我忽然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那种伤心是一阵阵的,像浪打浪似的袭来。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这样了,每次喝醉,我不是变得话很多就是反常地沉默。后来特意去找那首歌听,想说我到底在哭什么?我哭大概是我也不明白,玫瑰在哪里呢?为什么我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去,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为什么要一直隐藏自己?
有人跟我说,“人生来,幸福本就是很少的,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可承受的痛苦。”
我在仅有的二十余年间一次次重蹈覆辙着不被认可,尝尽了所有被轻视被误解被诬陷的苦楚,它们当然是可以被承受的,但要命的却是,在你承重之后,如何放下这重。
而今,当我再次成为别人口中和眼中的废人时,残疾是我身上最大的记认。
最近,常在做一个梦,梦里有悬崖也有乌鸦,有眼泪也有挣扎,有我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