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
舍友说想在她的生日那天去一次旅行,于是我陪她去看海了。
我出生本来就在沿海城市,从小就看过海。我住的城市叫珠海,那里有一条路叫情侣路,我记得晓得时候妈妈常常拉着我去那条路晨跑,也记得每天晚上吃过饭后我们一家人会一起去吹海风。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的日子过得很清贫,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法拉利,也不知道世界上会有一款包包可以卖十几万,还没吃得起燕窝鱼翅,但是我们过得很快乐。
我记得我还去过珠海的一些小海岛,那里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很美得印象,就是一个很小的渔村,沙滩的沙子也不细软,海水不算清,但是赤裸着脚下去赶着海浪,听着海风在耳边呢喃,真的很舒服。
后来我几乎没有再怎么去过海了,一直住在市中心,离我最近的海边有个酒吧街,那里一到晚上霓虹灯和音响就充斥着每个过路人的视觉和听觉,我很少会去那里,偶尔坐车经过我会情不自禁驻目看多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那里总是特别的吸引我。
(二)
我和舍友一起来到了惠州巽寮湾的海,导游在王后宫让我们下车自由活动半小时,我们简单拍照留念后就坐上了车回去酒店。
我们的酒店住在金沙滩,一下楼就是一个沙滩,我们在酒店休息了一阵子后就披着披肩下去沙滩了。那里正好有一群人在玩游戏,穿着荧光绿色的上衣在沙滩上跑着跳着,我们避开了他们,去比较人少的区域,脱了鞋子下海了。
阳光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我们披着披肩踩着海浪,那里的天很蓝,海水拍打着脚丫很凉爽,我久久不愿意离开那片海。
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爸爸总会百忙中抽很多时间去陪伴我们三兄弟姐妹,我记得他很喜欢带我们去海边的沙滩游泳,我们没有泳衣穿,穿着吊带短裤,踩着浪花玩水枪,在沙堆里捡石头堆城堡,爬礁石捉螃蟹,那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
后来我们长大了,爸爸也越来越忙了,生活压力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成长起来而越显得沉重起立。
爸爸妈妈不再有时间陪伴我们,我们也开始有了很多的小伙伴陪伴,外面新鲜的世界让我们越来越喜欢到外面看一看,迫不及待地去接触更多新鲜好玩的人,看更多有趣或者雄伟壮丽的风景。
(三)
上高中之后由于学业紧张和住宿了,我很少回家,每一个周末只回家一次,有时候还会选择留宿不回家。
很多朋友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高中的时候爸爸和弟弟关系闹得很僵,总是会打架,每一次打架都打得特别的厉害,家里很多家具都因为打架坏掉了。每一次打架的时候除了爸爸和弟弟,全家人都在哭,我很怕那样的场景,很怕看见妈妈哭得对人生没有什么希望的样子,很怕爸爸和弟弟打得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样子,很怕爷爷奶奶在一边老泪纵横生无可恋的样子。
而每一次,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战争结束之后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一个人关着灯把心里的害怕和难过流出来,更多的时候我是流不出眼泪的,因为疼痛可以习惯,习惯到心里尽管一百个的难过伤心和害怕不安,最终都会把这个熟悉的感觉流回心底。
记得有一次爷爷气得住了院,我去医院看爷爷,他鼻子插着针管,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走过去他身旁,我知道他还在担心弟弟不听话,担心爸爸又继续和他打了起来,可是走到他床边的时候,我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爷爷瘦弱难受的样子,眼泪也流不出来。
(四)
后来我和舍友去了另外的一片海,巽寮湾一直走下去都是海滩,正好六点多的时候,太阳下山,金灿灿地照亮整个海滩,海边还有很多人在欢闹,很多小孩和大人在追逐嬉戏着,一些老妇人游客扛着相机不停对着落日拍照。我看着眼前的落日,不由地被怔住了。
我和舍友不约而同地定定看着落日,一句话也没有说。
落日整的好美,天真的好大,我的眼前像是一整个宇宙,看不到尽头,远处的船只都是点缀,都是这苍茫宇宙中渺小的尘埃,而我们渺小的人类连一颗尘埃都不如。
在苍茫大海面前,我们不过沧海一粟。
我们任何人都不过沧海一粟。
没有谁会在意谁的悲欢喜乐,没有谁会一直围着一个人转,世界兜兜转转,生命伦伦回回,时间的光轴像地球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每个人的生命都会发生很多很多的故事,每个人都心藏自己的那片大海,这一刻它泛起了幸福的涟漪,下一刻也会莫名其妙生出悲伤的浪花。
就如我一样,我也正如所有的凡夫俗子一样。我们每个人都会被欲望锁诱惑,被世俗所困,被情感所扰。我们的每一个人都不可幸免。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真的很难过,我或许会想起这片海,想起它的浩瀚无边,想起它的苍茫。
想起我们都不过是沧海一粟。
那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竟然很感动,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