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澡堂与夜曲

衣领的肥皂香气与昏昏欲睡的夏夜教室

初三的那个暑假,我告别了暗恋的隔壁班长,告别了小丫,告别了留下我最多自豪的初中三年,充满期待的走进了高中,开启了寝室生活。

高一的那段时光,是连洗衣房里的肥皂泡都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日子,阳光明媚的日子。当初报考这所学校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它正在规划筹建的新校区,美丽整洁现代,那时的我对高中寄宿生活充满了期待和想象,而生活也果然如我想的那般新鲜而精彩。

比如,我依然记得温暖舒适的夏末秋初,拎着热水瓶,走在校园里,忽然整个校园的广播响起《不得不爱》,对于基本没接触过流行音乐的我来说,那种整个世界的美好双手奉上的感觉,至今无法忘怀。

比如,和室友结伴,捧着盆子去公共澡堂洗澡,边走边讨论自己之前的澡堂经历,以及同学里某某某从来不去澡堂之类的八卦新闻。

比如,吃完晚饭,回到教室自习,实在打不起精神看书。这时晚间校园广播传来《一千年以后》,让我惊为天籁。以及就此认识了这个我当时的室友疯狂追的歌星:JJ林俊杰。她总是自豪的跟我说,我们家的JJ,拥有被上帝吻过的声音。

再比如,课间操开始前,无数女生迷恋的班长(一个阳光又酷酷的女生)在阳光下,站在我面前,帅气的跳起做投篮动作,跳跃、转身、然后对着我露出的阳光温暖的大大的笑容,真的非常治愈啊~现在想想都会不自觉嘴角上扬,青春真好!

牛仔舞与憨厚可爱的前桌

啊,居然让我想起来了,高中三年最耀眼的时刻,大概就是高一的元旦汇演,我们演出的牛仔舞了吧

那时的学校汇演,男女舞伴的形式通常都是最能引起全场欢呼与尖叫的。那时我的搭档是谁呢?是我们阳光帅气的班长啊,那时虽然尽量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心里真的暗自开心。很庆幸这么优秀的人,愿意和我做朋友,而且还挺投缘。那时我并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因为她比较中性化,帅气打篮球,或者因为她会拉小提琴等男神特质而把她当作男生,相反,我一直就觉得她是个特别的存在,身上的每一个阳光的美好的特质都形成一个闪光点,吸引我去了解她,从而建立了美好的友谊。

我还记得牛仔舞排列的时候,老师将我们男女配对,我们的班长被安排在男生的队伍里。其实我们一开始是男女分别按照身高排序,然后两两配对的,她和我一开始并不是一组,但在最后定组的时刻,她偷偷和身旁的男生换了个位置,然后就站在了我的身后,和我组成了一组。在我发现以后还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孩真特别,我要跟她做朋友。

突然发现那天的演出服我到现在都还在穿,可见对那段时光我潜意识里是无比珍惜与怀念的。
那天的舞台灯光,那天因为这男女搭配而带来的青春期的兴奋与自豪,还有那灯光下,舞伴自信而灿烂的笑容,同台小伙伴们的紧张与激动,当然,还有因为紧张而跳错动作的自己,都化作金灿灿的片段,留在我生命的深处,给我遥远而温暖的力量。像这样的时刻,以及其他美好的时刻(比如耳机里传来的周杰伦最新专辑——“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比如隔壁寝室的女生拿着我的MP4,对着一首韩剧风格MV抹眼泪,看了一遍又一遍……)构成了我对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善意印象,让我相信世界的本来面貌就是善意而阳光的。

从小学就开始有暗恋对象的我,一直喜欢最闪耀的人(班长)的我,进入高中,不再喜欢班长了(因为是女生呀),居然没有特别喜欢的男生(因为同学里没有帅哥,可惜状),那时同吃同住带来的效果就是,同学之间关系更加亲近。你想啊,除了室友是24小时待在一起,其他同学也是除了睡觉外一直待在一起的伙伴,能不亲密嘛。

我现在依然记得晚自习时,前后左右桌互相问问题的场景。还记得,那个坐在我前面的男生,高高的个子,有点点小胖,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笑点就哈哈笑起来,憨憨的,没有任何心思的样子,现在想来,真是可爱极了。当时的我,也是觉得很可爱极了。记得他那个总喜欢揶揄人的瘦瘦的同桌(他俩还真是反差萌)还很挑事的认真问过我“你是不是觉得他特别可爱”,然后指指坐在旁边的他。当时真想一拳打在这同桌脸上。这么尴尬的问题,让人家怎么回答嘛?我当时心里就想:不要慌,冷静,不要让他得逞。本来你和这男生就是很纯洁的关系啊,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话说,大方的承认,越是大方,越让对方没有八卦下去的兴趣。然后我就装作很吃惊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觉得他(指着那个男生说)好可爱呀,我觉得你也好可爱呀。……

现在想来,他们两个都好可爱呀。高中唯一一次有情窦初开的心动感,好像也是对这个憨厚可爱的前桌呢。那时会考,理科班的我们对于历史地理政治采取会考的方式计入高考成绩。我记得那应该是历史会考吧,不太确定。很巧的是,这个男生依然坐我前面。他回过头来,趁着最后几分钟再交流几个问题的答案。此时我们因为又坐在一起的缘分,因为对问题的一致见解,不约而同的相视大笑着。先是他转过头看着我,用他那特有的招牌式的傻笑,成功感染了我,让我也跟着笑起来。然后我发现他的眉毛上有片白色的碎纸屑,突然就说“别动”,接着伸手帮他拿掉了那片纸屑,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根本没多想。可从现在的角度看,这个动作真是再暧昧不过了。拿下纸片后我两相视的那一刻,感觉就是:心动的感觉。因为是害羞的年纪,我们都只对视了0.1秒就移开了视线。但那0.1秒,我一直记到现在。

综上,青春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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