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中午,突然看到丁哥妈妈发来的信息,信息中说:“丁哥要转学了。”我震惊不已。虽然事后发现只是,丁哥母亲表述有误但仍然让我吃惊不小。
丁哥是我接手大班前就有所耳闻的一个孩子。“他们”说他是“自闭症孩子”。其实听到这个评价,我十分生气。问诸君看见过几个“自闭症”孩子?读过几本关于“自闭症”孩子的书?怎么可以妄下断言,为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贴上标签。
与丁哥的见面是一个让我至今难忘的画面。当我叫他名字的时候,他的下巴紧紧的贴在脖子上,偷偷用眼睛一下一下地瞄我,时间在等待回应中流逝。最后在他嘴边“挤”出几个字“老师好”。我当时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什么“问题儿童”。因为他给了我一段时间的“对视”,这是他在期待与我交流的一个重要信号。
于是,我决定去丁哥家家访。因为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甚至家庭环境对孩子的行为有极大的影响。让我开心的是,丁哥正坐在妈妈的电瓶车后面手舞足蹈地迎接我们呢。整个家访我只有一个主题“丁哥绝对不是自闭症孩子”。临走时,我拜托他母亲做三件事:1、加强丁哥的运动。2、必须每天看着他的眼睛和他交流十五分钟。3、把家中的灯光调亮一点,(原本家中淡蓝色的灯光略显压抑。)
就这样,丁哥开始了大班的生活。听说中班时候丁哥游戏后的排队,总是会“躲在”某个地方找不到他。所以保育老师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玩。他走哪里,保育老师就跟到哪里?这学期我请保育老师不再“跟着”他了,只要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就行。然后和他说:“红太郎我是男的,嗓子响,叫你三遍,给个面子,自己过来排队,三遍过后你可就找不到我了。”丁哥东瞅瞅西看看挤了一个字:“好。”交易达成,履行约定。从此三遍内,丁哥都会出现在的队伍里,虽然还是不太记得自己排第几个,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丁哥的准时出现就是很给面子了。
不得不提的是丁哥的画。由于我很渴望和丁哥交流。但是丁哥惜字如金的感觉让我很难得到很多充分的回应。所以我就请丁哥回家画画,每天一幅画,哪怕是涂鸦作品都行,不过前提是要说给我听,画得是什么?
丁哥又看了我几秒,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好的”。这次我开心极了,只是因为他终于和我对视的时间又变长了,太棒了!
每天早晨的“交画”时间就是我和丁哥交流的时间。从一个字,到两个字,从一片涂鸦到出现漫画小人。丁哥和我说得越来越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头渐渐抬起,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一个学期下来,丁哥已经融入班级的游戏当中。
“静待花开”,是丁哥妈妈和我的一个共同的心态。若说以花喻人,那我说丁哥是梅花。“百花开尽我花开”,也是一种傲人的姿态。但梅花盛开,需经霜历雪才能闻得暗香。其实丁哥一段时间内也很郁闷,原本只要躲在“墙角”任君发展,现在被“移栽”到“庭院正中”也是多有不适。可是,他坚持了下来。现在每天早晨来幼儿园,都是以笑容面对大家,不再躲避大家的目光,敢于展示自己的作品,介绍自己的游戏。
这一步,我等了他整整三个月。我等到了,我看到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到了生命最初的力量。
成长不是一场比赛,因为没有终点。谁先跑,谁跑得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停下脚步。
丁哥母亲和我说,她怕,她怕入小学后人言可畏。她怕,丁哥入学后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是的,常言道:“养儿到八十,常忧九十九”。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子非我”,千年前的惠施就用这三个字来驳倒了庄子。丁哥尚且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母亲何不一试?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句话是我很想对丁哥说的一句话。成长路上无“尽善尽美”,只有“路阻且跻”。别人如何看待你那是别人的事儿,无论走到哪里,走到何时,做好丁哥。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