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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后唐排陈斩斫使李绍琛与李严率骁骑三千、步兵一万人为前锋,招讨判官陈乂到了宝鸡,称病,乞请留下。李愚厉声说:“陈乂见利则进,惧难则止。如今大军涉险,人心易摇,应该将他斩首示众!”由此军中无人再敢犹疑不进。陈乂,是蓟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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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四日,蜀主引兵数万从成都出发,十月五日,抵达汉州。武兴节度使王承捷报告唐兵西上,蜀主认为这是群臣合谋起来阻止自己巡游,仍然不信,大言说:“我正要耀武扬威。”于是继续东行。在道路上与群臣赋诗,毫不在意。
32、
十月十八日,李绍琛攻前蜀威武城,前蜀指挥使唐景思将兵出降;城使周彦禋等知道不能守,也投降。唐景思,是秦州人。得城中粮二十万斛。李绍琛放纵蜀军败兵一万余人逃走,然后倍道兼行直扑凤州,李严飞书晓谕王承捷,劝他投降。李继曮竭尽凤翔蓄积以供应军队,仍不够用,军心仍然恐惧。郭崇韬进入散关,指着山说:“我们如果不能成功,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了。当尽力一决。如今后勤运输跟不上,应该先取凤州,夺取敌人的粮食。”诸将都说蜀地险固,不可长驱直进,应该按兵不动,伺机而进。郭崇韬问李愚意见,李愚说:“蜀人非常痛苦他们君主的荒淫,不会为之所用。应该乘其人心崩离,风驱霆击,敌人已经吓破胆,虽有山川险阻,也没有人替他守!用兵势不可缓。”当天李绍琛捷报送到,郭崇韬喜悦,对李愚说:“你对敌情判断如此精确,我还有什么担忧!”于是倍道而进。
十月十九日,王承捷献出凤、兴、文、扶四州印节迎降,收编蜀兵八千人,接收粮食四十万斛。郭崇韬说:“平蜀必定成功!”即刻以都统公文任命王承捷摄理武兴节度使。
十月二十日,蜀主王宗衍抵达利州,威武败卒奔还,蜀主才相信唐兵真的来了。王宗弼、宋光嗣对蜀主说:“东川、山南兵力还完整,陛下只需以大军扼守利州,唐军岂敢悬兵深入!”蜀主听从。
十月二十一日,蜀主任命随驾清道指挥使王宗勋、王宗俨、兼侍中王宗昱为三招讨,将兵三万迎战。从驾士兵从绵州、汉州一直到深渡,绵延一千里,都怨愤,说:“龙武军粮食赏赐是其他军的两倍,其他军怎能御敌!”
后唐李绍琛等经过长举,兴州都指挥使程奉琏率所部兵五百人来降,并且申请先修建桥梁栈道以等待唐军,由此军行再无险阻之忧。
十月二十二日,兴州刺史王承鉴弃城逃走,李绍琛等攻克兴州,郭崇韬任命唐景思摄理兴州刺史。
十月二十六日,成州刺史王承朴弃城逃走。李绍琛等与蜀三招讨战于三泉,蜀兵大败,斩首五千级,余众溃走。又缴获粮十五万斛于三泉,由此军食十分充足。
华杉曰:
郭崇韬灭蜀之战,顺利得不可思议,不是他打败了王宗衍,是王宗衍自己败了,他去帮忙推一把,摧枯拉朽而已。这就是《孙子兵法》说的:“胜已败者也。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战胜已经失败的敌人,立于不败之地,而不错过敌人已经失败的时间窗口。
如果按兵不动,就可能错过了;听李愚的,长驱直进,没怎么打仗就拿下了。对比秦朝时王翦灭楚之战,是按兵不动一年多,然后在伺机出击成功。两者策略不同,成功相同,既有判断的准确,也有运气的加持。郭崇韬现在运气好,灭蜀成功之后,就要走家破人亡的噩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