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已经过去15年了,但每次想起来,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那种害怕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当时我做生意的门店在人民路中段,是个有上下层的套房,客户进门是个展示厅,屋里有往上层的小楼梯,晚上住在上面看守店铺。那时候还没有“鑫安防控”。也就是说,只有一个进出口门。春节前夕,市场组织商户搬迁到另一个市场。我家在另一个市场租了个门面房,在市场里面的大院里租有仓库房。新市场要到过了年正月初六才正式开业,所以这个旧市场要营业到大年三十。于是,先把旧仓库里的货物搬到新仓库,新门面房还要摆放好需要展示的商品,这一切都要在春节员工放假前完成。这样麻烦可就大了____晚上看守门店。除夕夜,员工都回家了。我们一家四口人,大儿子去新仓库房住,老公去新门面房住,小儿子当时九岁,在家里住,我去二层套房门店住。当人们都在家吃年夜饭、看春晚的时候,我们开始各奔东西。老公和大儿子陆续走了,我迟迟不敢出门。那个仓库房大门口有门岗,不怎么令人担心,真要有事,大喊一声也能彼此听到;老公住的新门面房有前后门,我对老公说,真要有什么事,你千万别招架,从后门出去,找门岗或者打110求助;小儿子自己在家住,我也不担心,毕竟是男孩子。而我的这个二层套房让我害怕,我左邻居的屋没住人,再左边是大路,再左边的屋也没住人。我右边是大路,再右边是个大院,再远处是居民房。我前面是大街,后面是大院,都是搬空了的仓库房。试想:我进屋上楼住,万一下面有人破门而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并且也下不来,出不去。这个风险我早就想到了,与其让家人承担,不如把风险留给自己。所以是我主动要求住在这里的。我硬着头皮进屋上楼睡觉,那个心跳啊简直无法想像,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在刀尖上行走”的感觉。如果我今晚遇害了,那过了年走亲串友时少了我一个,大家是不是在为我惋惜?我父母是不是要为我伤心?我家人是不是要为我难过?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大过年的,我要回家。我看看表,深夜两点钟。我悄悄下楼开门锁门,又回到了我的家。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我对谁也没说。大年初一晚上,老公和大儿子走后,我死缠活缠对小儿子说,“乖,你陪我去吧,咱俩好做个伴。”没办法,小儿子跟着我去,一路上撅嘴不说话。可到了门店睡在床上我又害怕了。我对小儿子说“万一有人破门而入,你就喊:爸爸,快起来,有人进屋了。”感觉这样还不行,又对小儿子说“你假装打电话说:爸爸,快回来,别打牌了,有人进屋了。你快回来。”这样的话,那賊也怕被堵在屋里,就不来了。孩子听了这话害不害怕,我不知道,那一夜,我太磕睡,睡着了。时间好像过得很快,还没缓过神,初二晚上又到了,我仍旧缠着小儿子一块去。心里也无可奈何,心想:这多像书里说的,人生如鸟同林宿,大难来时各自飞。谁也帮不了谁。就这样心惊胆战又过了一个晚上。初三晚上,员工们开始上班值夜班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不可磨灭的记忆,仍然使我记忆犹新。人们只知道做生意当老板的风光,可曾想到这背后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