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也许只是不经意的失误,便让我们与死亡狭路相逢。到最后,却发现除了祈祷,信念是精神唯一的依靠。
【缘起】
好冷!菲燕没有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宛如身处冰窖。呼出来的每口气仿佛都要结冰,肺部因这寒冷而感到刀割般的疼痛。她又觉得自己身处于行驶在海上的船,随着波浪颠婆晃动。
菲燕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身处何地。她听不见一点声音,周围安静得有些异常。她没办法会想起自己为何会在如此安静而寒冷的地方。
终于在菲燕拼尽全力,张开眼睛后,眼前的一切让她大吃一惊。她躺在一辆手推车的木板上,有几匹狼正拉着手推车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快速奔跑。周围看不到有人类居住的痕迹,山间也没有路,难怪手推车颠簸得让菲燕以为是水上行驶的船。入眼的除了白色再如其他颜色。
菲燕被麻绳绑在车上。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她试着扭动了一下冻僵的身体,发现麻绳绑的不结实,只要多扭动几下,就可以挣脱逃出。
手推车前面拖拽着的几匹狼,全力以赴地向着前方奔跑,完全没有注意到它们搬运的人类已经清醒。领头的狼大约有近3米长,一身雪白,如果不是它深灰色的鼻子和嘴,菲燕甚至不能发现它的存在。菲燕不想猜想它们要把她带去哪里,她只想尽快逃离。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猛兽,都让她觉得不安。
瞅准前面山脚下有个水潭,菲燕觉得机不可失,她快速解开麻绳,准备随时逃脱。她的精神高度集中,既怕错过跳车的机会,又担心自己的动作太大被狼群发现。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没如此剧烈地跳动过,激烈得像要从她的嘴里蹦出来一样。
狼群的眼里,只有远方的目标,它们好像只是在奔跑。它们直直地看着前方,连一丝余光都没有赏给菲燕。这也是她逃脱的绝佳的机会。
菲燕快速地团起麻绳,握在手里。在推车靠近水潭的一瞬间从推车上滚了下去,完美地落进水潭里。
水潭里的水带着咸味,冰冷刺骨,身体的疼痛陡然加剧,肺部的刺痛感更加明显,菲燕觉得不能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人在拿玻璃渣摩擦她的肺部。寒冷并没有比在雪地里好多少,在菲燕被潭水淹没的瞬间,冰水就急切地往她的衣服裤子里钻,凛冽的寒冷在皮肤表面蔓延。同时比冰还冷的潭水争先恐后的涌进她的鼻腔口腔,顺着她的气管和食道,流入肺里和胃里。她连连作呕,想要把水从身体里“拔”出来。她的身体渐渐地向着潭底沉下去。
不知在潭水里下沉了多久,菲燕竟渐渐也习惯了食道和呼吸道被占满的灼热的刺痛感。好像又能呼吸了,菲燕心脏还是跳得很快,大脑却慢慢平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可以得救。即使潭水很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落到潭底,但她隐约觉得,只要沉到潭底,她也许就有活路了。
许是吞咽了太多冰水,她开始觉得腹部剧烈的抽痛起来。这疼痛反而让菲燕从迷茫慌乱中清醒过来,开始清理思绪。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觉得能感受到疼痛说明她还活着。虽然在黑暗的环境里,不知道这活着的状态能持续多久,可是寒冷、疼痛让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虽然痛苦,却真实。
菲燕努力维持意识,想要主动下潜,却发现自己有半边身体不听使唤,右脚更是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通过麻木的神经传来阵阵刺痛。她奋力挥动着勉强可以活动的左手和左脚,艰难的向着潭底移动。
终于到达了布满细沙的柔软底部。菲燕放松身体,平躺在沙地上。感受水流滑过身体的轻柔,渐渐的她的呼吸变得顺畅,心跳也慢慢平静下来,身体的疼痛也一点点褪却,只是她不能动。想要叹一口气,妃燕又发现自己的声带没法颤动,她甚至不能发出一个叹音。迷迷糊糊的她陷入沉睡中。
【现实】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女人几乎要跪下恳求面前的医生护士,求他们抢救她失去意识的女儿。
“女士,你不要这样,我们会尽力抢救,你们先把手术手续办好,徐医生已经进手术室了,他是最好的麻醉科医生。”门外的护士长拦住女人,把手术室的门合上。
“副总,钱送来了。小王连闯了三个红灯,刚刚已经交完住院和手术押金。菲燕有救了。”一个年轻人对女人边上的男子汇报。
“太好了!老婆你先坐下。我已经找了他们最有经验的徐医生,菲燕会好的。”男人也是一脸憔悴,听到钱已经送来,先感谢了下属的帮忙,就开始安抚妻子。
谁能想到,这个本该平凡的周五,却发生这样的祸事。他早上被女儿的闹钟吵醒,平日里女儿的闹钟顶多响半分钟,女儿就会起床洗漱,自己吃早饭后去学校。今天闹钟寂寞地响了半个小时,女儿也没有动静,家里就只有清晰的“哔哔……哔哔……”的长音。
他担心女儿是不是病了,按捺不住起床去女儿的房门查看,却发现躺在床上的女儿已经昏迷不醒。床上的女儿脸色灰白,嘴里吐着粉红色的泡沫、进气少出气多、一动不动地躺着,就像死了一样。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女儿的样子惊得腿都发软。还好当妈的迅速冷静下来,拨打110求救。
万能的110热线电话,帮他们叫了救护车,可是在等了20分钟后,救护车也没有出现,110的民警只得带着夫妻俩和昏迷的菲燕一起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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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夫妻俩动用了所有的人脉,筹钱、找熟人、托关系,为接下来的抢救住院准备着。
第一天的抢救,进行了3个小时。刚走出手术室的徐医生试图安抚焦虑的夫妻俩,认真地向他们讲解病情。
“这孩子,煤气中毒拖得太久。估计昨晚11点上床睡觉的时候,就直接昏迷了。她右脚被热水袋烫伤严重。她被发现得太晚,超过五个小时的脑缺氧引起的各种并发反应。”医生让焦急地父母和他一起去办公室,事宜他们坐下后,继续解释病情,“送到医院之前她的肺部已经形成了水肿;同时她心脏也出现衰竭,静止心跳每分钟超过160次;肝脏指标异常,已经达到重症肝炎的程度;肾脏也出现衰竭的症状。“
也许这样的用词还是有些过于专业,对面流着泪的母亲,低声问:“孩子还有救吗?“
徐医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继续用平稳的声音说:“一般像她这样的四脏器衰竭,存活的几率低于20%。而且她大脑长时间缺氧,已经造成了右半边身体处于轻度瘫痪状态。所以就算救回来了,也会有后遗症。”
徐医生把目前的状况客观地告诉他们,他观察着对面的年轻夫妻。他们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痛苦,女人控制不住的啜泣,男人的眉头紧锁,但从他们身上,他看不到放弃。
做医生的也许能给病人带来希望,但最坏的情况也要打算。“你们看起来还年轻,可以选择再生一个孩子。如果无论如何都要抢救你们的女儿,我必须告诉你们,有失败的可能。她也许会撑不下去,也许会永远醒不过来,也许醒来后智力受损。你们可以回去商量一下……”
“一定要把她救活!手术一天不成功,我就一天不回家!”当母亲的显然不需要更多的思考,她立刻就做了决定。她身边的男人默默地握紧她的手。
徐医生心里微微点头,“我明白了。今天你们先回去吧,这一天也不容易,接下来是个持久战。我们已经根据你们女儿的情况制定了手术计划。今天先给接了呼吸机。考虑到她只是个14岁的女孩,我们选择了插鼻管的方式,没有切开她的气管,但是这样会伤害她的声带,她醒了之后,估计有段时间不能说话。你们要有心里准备,既然想救活她,接下来每天都是生死对战,你们也要保持良好的体力。”
夫妻两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护士长在走廊里等着他们。看见他们出来,就走过来说。“你们今天就先回去吧,陪着这边也没用,病人在ICU还不能让你们去探望。明天手术时间是9点,你们可以准备些有营养的汤带过来。小姑娘现在插了胃管,我们会把食物从鼻管注射到她的胃里。青春期的孩子光是吊葡萄糖是不够的……”对于深爱着孩子的父母,同样是做妈妈的护士长总是会多一些耐心和宽容。仔细交代了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抢救一个多脏器衰竭的孩子,的确是一场硬仗。那个年仅14岁的孩子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医生护士们相信她一定能过挺过她人生目前最危险的难关。
【尾声】
菲燕在潭底辗转多时,全然黑暗的环境让她没法判断时间地流逝速度。突然她感到了光,她努力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耳边传来父母亲熟悉的声音。
“手术全部结束已经七天了,她在医院都待了十四天了。怎么还不醒,难道真的像徐医生说的,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是妈妈!
菲燕看不见,但听得清楚。她想抓住身边父母的手,可是她的右手无论她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她转而伸出左手,却只能活动手指和手腕。她想出声叫“爸爸”“妈妈”,喉咙里却宛如塞着巨石。
一直看着她的爸爸,发现了她微微颤动的左手。激动地一把握住菲燕的手指。“女儿,你是不是醒了?能听见爸爸的说话吗?”
菲燕发现自己能动的地方还有脖子,她轻轻地摇头。她很懊恼,居然没办法点头!
“女儿,你听见声音就勾勾你爸爸的手指。”妈妈声音带着哭音。
菲燕确实做不了其他,用唯一可以自由运动的左手反握住爸爸粗糙但却温暖的大手。
她终于从冰冷的潭水中回来了!
无戒90天极限挑战·43(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