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彩斑斓的梧桐
我相信,每一片从那棵五彩斑斓的树上散落的叶子,都会成为某个夜里,我为之沉醉的梦。
真是匆匆地走过,当她的身影从眼角滑过的时候,我知道,停下来已是太迟了。不过,不知不觉地,自己还是停了下来,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她亦停下了,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她就静静地守在公路边上,五彩斑斓的。虽然是入冬,天气该是有些许好冷,更不说微风还在轻轻地吹动着渐起的村烟,但是,她却是温暖的,落日的余晖透过她轻微翕动着的五彩斑斓的叶子,滑过她带着秋日气息的秀发,轻抚在了我的心房。
现在看来,或许,是风儿稍微想捉弄我,想捉弄一个自作多情的人儿。它把她的五彩斑斓的叶子吹落在柏油路上,无论是簌簌飘下的声音,还是柏油路上的沙沙作响,都是风儿在引诱我把她走近。在那某一瞬间,我似乎已经踏出了脚步,可是,风儿随即却把那些我早已决定留到梦中的五彩的叶子——带走了。
于是,我是顺理成章地该收住脚步,然后,是仔细地想了一想——为什么风儿这样地无情呢?
也好,或许这正符合我那本就命中注定地掉入了柏拉图式陷阱却还要反抗的命运吧?再说,不是某些诗歌里还在说:走过了也便走过了,谁又能确定下一步导向的那个境地当是无可指摘的正确呢?
所以,庆幸还是不庆幸没有向她走近暂且不说,我只是在离她只比原来的距离少了一点点的地方,在落日仅存的余晖里把她凝望,直到把她送入黑夜,只有那样,我或许才能安然入眠。
凝望,是我不能去捡拾她五彩斑斓的叶子的救赎。
于是,我悄悄地获得了她的恩赐,恩赐我内心的宁静。
她五彩的叶子如诗,散落在秋日过后的田地里。散落在田地里以后呢?散落在秋日过后的田地里便会安安静静,等待温暖的泥土来拥抱——在老爷爷的锄头与大地的一声声亲吻中,也在远游之人魂牵梦绕中安然睡去。
我守望着她,她守望着这片土地。
夜渐渐,老爷爷放下了亲吻大地的锄头,走进了树林,不一会儿,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老黄牛在老爷爷的后面悠闲,在田间绕来绕去,总归是慢慢地近了……
突然,那眉宇间拥有一片雪白,本也是悠闲小黄牛,似乎被我这个陌生人惊了,也似乎是纯粹地为了撒个欢儿,跳进了路旁的油菜地里——引得一阵破口大骂。
一阵破口大骂,似乎是打碎了此地将入夜的平静。几只中国农村特有的,本来蜷曲在某处打盹的不嫌事大的狗,冲了出来——三只吠在田地里,两只吠在我近旁,还有一只灰灰的胖嘟嘟的小奶狗也学得有模有样地吠在公路上……,
只是如此了吗?再等一会儿。
等到那飘荡的村烟悄然拐了方向,谁家打破饭碗的孩子被骂哭的声音快要消失的时候,安静的公路上会走来几个挑着担子的老人。
“今天啊!狗日的城管又收了我一把秤”
“一年真快啊,一晃就要过去了,就要过年了,你家的儿子打工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看!李老头儿家的牛在老伍家的菜地里乱跳!老伍怕是要让李老头赔钱喔!”
“那是肯定的噻!前年老伍家的牛只吃了李老头儿家的几颗菜,李老头儿就叫人家老伍赔了一百多块!”
“哎呀,别说了,今天又被收了五块钱的卫生费!”
“你那个病怕是有点恼火喔!”
……
喧闹走过,五彩斑斓的她依然守在这样的地方,从一年四季守到一年四季。大概,正是这样,从岁月走向岁月,看了无数的人儿来来往往,才成就了我眼前的,这样美丽的一棵树。
应当是很正常的事,在我之前或之后,绝对地也会有痴迷与她的美丽的人。可是,如我一般,守望她从落日到黑夜的人儿该是没有了吧?即便是有,也当不会再体味到此时此刻,她在星空下的美丽了。
星空的星子是闪烁在今夜,昨夜的星光延续不了再前一夜的好梦。
那个梦里,我是一个卖花人,无人问津的时候,我就在阳光中给花儿浇水的时候,欣赏那有彩虹似的颜色的,娇艳的花朵。
后来,落霞时分的流云和弥漫山间的烟雾也因黑夜的来临而看不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