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琥珀
佛界有三宝:佛、法、僧。佛教有七珍:黄金、白银、琉璃、颇梨、美玉、赤珠、琥珀。佛法深远,从公元前的释迦牟尼创建这种信仰到大唐现在的六祖禅宗,传扬一片热潮。
其实,万物都具备有这种灵气,在共生的天地间,依就生命的大小相互传输。七珍对应的七情六欲,亦是妖魔魔性的基本根基,专生相克的宝物。就像我身上的琥珀,压制贴治体内一切的邪性。当伸手触及的感官可以感知万物触及到心里的感受,就会引起欲望的七情六欲。这是每个生命体都会共存的特点,七界没有特殊一二。琥珀的作用不仅仅是辟邪驱恶,还可以修身养性,专定心神,驱除杂念。我的琥珀并不是唯一可以给我定神的宝物,凡是七珍中的任意一种都可以暂时压制住,不过效果仅次于与生俱来的宝物。
不过就算最强的效果也会有漏洞。我降临在一个月夜当空,被赋予了与月同在的命运。月亮阴晴圆缺,根据年月时期变化不定,就算在太空点滴的运转距离对海潮也会有很大的影响,月光柔美,给夜晚安静的本色,将白昼里炽热日光的热情都化为朗朗安宁,白昼象征从前一个夜晚的死寂到热情的活力,夜晚就是静待由生命的死寂回到下一个生命的活力。也就是在这样的月夜下,琥珀伴随我的身后现世。若干年以后,我知道,月亮传达给我这样的秉性。
每当夜幕里透露着圆月的光亮,琥珀的光亮就会微弱三份,力量就会消减一半,体内就有一种深深的被松绑解脱束缚的感觉,好像那种力量会被释放,挣脱了琥珀压制它的一些链子。
每一个背负使命的生命体无论身在哪里,只要进入同一世界的规则囫囵,就都会自动被赋予对应物种的能力,无法解脱,也不需要解脱。
专门驱除魔性的宝物也会引来魔性过来驻足,琥珀就是引起十六岁那年嗜杀的唯一导火线。
所有妖魔都貌似冲着它来,好像比唐僧肉还要有吸引力。后来义父告诉我,关于琥珀,早在魔界兴起一个传言。在预言中开始,在预言中结束。
传言,大魔乱世,界外三界七珍专对魔性,唯有上古前由天外掉落的陨石在龙脉生成的顽石里形成的宝石如果在圆月下剔除核心再加以吸取就可以用它控制物种,助长魔性,反克于七珍。毫无疑问,就是我身上这颗琥珀,很奇怪这些神魔是怎么知道的。琥珀的核心就是凝结在里面的花蝶。难道,几个圆月夜下的不良反应都是跟这个传说有关?在知道之前, 我还不知道,所以在吃亏之后才追悔莫及。
(2)金箍成魔
自东海一游回到义父身边,竟如事过几年长大成熟好多,不过仍没有涵盖住年龄阶段的孩子气。第一次历险,成了我和伊伊两个人的秘密。伊伊怀着开心的心情回去了,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开始每天提着心吊着胆,哦,我没胆,言谈举止都因想着那个历险而混乱逻辑,怕是会引起义父怀疑,好多天都保持一反常态的沉默。
就在本该以为生活又恢复宁静的这几天,感到了义父的一反常态。每次我去哪里玩过回来后,他都挂着微笑和我开玩笑,说着乱七八糟的常识小事。现在除了每天吐出固定的“起床、吃饭、上学、睡觉”八个字外,在我的视界里就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形象也变得的非常憔悴,像是熬过夜一样,眼神里扑朔迷离,倒是引起了我的猜忌怀疑,他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
长风扑面迎来不眠的一个夜里,到了他最后一句“睡觉”的口号说完以后,十分利索地盖好被子装假寐。待义父往常一样沉默地关闭这扇门后,我悄悄都打开这扇门,望着义父走向他的那扇门。夜空里星星眨眨,星辉灿烂。那扇门里亮起烛光,小心地走近门前,略有缝隙,他很粗心,忘记关紧门,透过狭小的门缝,我尽量保持冷静地观察屋内动静。
我的前面是义父的侧影,侧影前面是一只旧柜子。奇怪的是拖着一缕长发,盖住所有五官,他的头顶上突然由旁边的烛光反射一星点金属的灿影,有一瞬穿过我的眼眸,待睁开相望,两只大手托住一只左边金色弯钩右边黑色弯钩的金箍稳稳的僵持在头顶上。金箍,不是三藏惩治悟空的灵物吗?义父怎么有一个?还是黑金色的?这些问题如影如梭穿梭在脑海里,忽然被眼前的动静打破了。
双手上的金箍慢慢下放欲戴在义父头上,就在最后毫厘的时刻,义父猛然打了一个寒颤,金箍右边的黑色消却变成全金色,眼里冒出也呈现金色,并大吼一声:
“不,不要!”
金箍掉落在地上,悠哉悠哉地向门缝这儿滚过来。我的视线随着最明显的动态延伸的脚边,刚想下去捡,猛一抬头,义父转过身来。我冷汗滴落,迅速盖上门缝,溜到窗户边上。
刚才义父如同被妖魔附身一般,满心尽是好惊恐,不过我更担心义父的安危,那金箍究竟是什么,以前怎么就没见过呢?不管怎么样,那金箍十有八九是个不祥之物,应该除去。我是这样想。然后趴在窗外边戳出一孔眼继续留意里面的动静。
里面的人还是义父吗?他双手重新端起金箍,眼里露出血光,长发飘逸,金箍又恢复到黑金色状。
在接近头顶的同时又否定地咆哮,像是在反抗一个人,却不见还有其他人,只是在他面对的柜子的倒影中似乎有一张鬼脸。心跳猛烈扑朔到极点,我怎么都感应不到究竟掩藏着谁,那个人隐藏得好深。替义父捏一把汗,我知道,他被操控了。
反复提着金箍纠结戴与不戴,义父发狂地拿着金箍双手抱拳砸向所有摆设,我看得出来,是拿不下来。桌子、镜子、柜子......粉身碎骨。冷汗不停下冒,真想冲过去帮他一下。就在拳头打穿地下的一个大大的箱子时,露出的东西使得义父顿时安静了,确切来说,是操控义父的人,义父现在是暂时睡着了。
相距甚远,我看不透,义父一直以来很少让我进他的屋子,我只能在敞开门窗的时候往里看几眼,所以里面的陈设都不太懂。箱子蛮大的,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圆柱体,像石炭一样黑,还传来一些浓烈的腥骚臭气,直捣胃口,头目眩晕,我实在忍受不了,直接呕吐在窗下,将所有沉默在心里的秽物都吐得干干净净。眼里闪着呕吐之后余下的泪花,虚软的趴在窗外继续望去,我真的又要吐了。
这么浓烈能引起反胃的东西义父还依旧津津有味的啃起来,像是在撕咬皮与肉,等等!我捻了捻泪水揉到眼皮上,捂住双眼,这才看到了一般世界看不到的一幕,我竭尽全力捂住嘴巴,努力不去害怕,身子一个劲的颤抖:前面坐着的不是义父,而是一个幽灵般的怪物,正撕咬着发黑的长着毛的手臂、大腿,还有骷髅头,周围徘徊着一些看似就是被截肢瓦解的妖魔的魂魄,这些大概就是在外面动荡不安的魔界妖魔了吧,第一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妖魔的可怕,不过吃掉他们的这个怪物更加可怕。原来就是你这个怪物!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操纵我的义父?把我的义父藏哪里了?我一定要除掉你,做最好的驱魔人。心里挤压了这些愤恨,字字句句响应在脑海里。
忽然这怪物一转身,透着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面向我这边,面容几乎跟义父一模一样,只是头发上长的而已。我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一瞬间一只血腥的眼睛就拉近了与孔的距离,我直接看到了这个眼睛,眼睛里面是幽幽的一团火,气息凝重,压得我力气全无,本来就虚软的身体彻底被迷惑昏倒,这好像就是悟空说的有妖气,很重很重的妖气。
这一夜,宛如一梦。
这一页,梦终究是梦。
第二天醒来,我躺在我的床上,昨晚上吐得太厉害,全身酥软,非常倦怠,疲劳感挥之不去,感到记忆一阵阵被梦魇持续冲刷,十分累,只好继续懒觉,直到清醒起来完全的忘却了昨晚的记忆,记忆只回到义父叫我睡觉的时刻。
经过这一晚,义父突然又变回来了,回到从前的义父。不再每天只说八个字了。我很疑惑,疑惑到义父见我都感到疑惑。
“你没发现,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一直都是这样的呀,没有变化啊。你小子想多了是吧。喝完这碗粥,快上学去。”
更加莫名其妙。是啊,我怎么感觉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是记不住发生了什么变化。不管了,上学去。
(3)意料之中的发现
东海外出一行后感觉村里人都变了,反映在不同往日的种种变化之中。不知道伊伊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面孔,我所见到的都是无精打采之徒,像是大家一起被什么搞得精疲力竭。
除了骑射课上薛家兄弟依然激情澎湃的练剑,其他同学都看上去失去了对待生活的乐趣。
在我座位旁边坐着的是廖咕咕,她却和大家一反常态。下午铃声清脆的滴下最后的声响时,伊伊跑过来拍拍她的衣角,连同带着我,拉到原野大树旁,我原以为她会向她问出我心中的疑惑,但是。
“跟你说一个我们在东海玩遇到的怪事。”
“你们去东海玩了?!我也遇到了一些事情。”
“那先讲你的事情吧。我们也没遇到什么事。”
“嘘——”她左看右看,见到没人注意后。
其实不是大家都一反常态,而是我们做贼心虚,虚得见到每个正常的人都觉得与他们不一样,而发觉到同样在于他们一反常态的咕咕上,就说明了其实一反常态的是我们三个。
“大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啊。不过不久前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们俩异口同声的很有默契。
“山上有神秘宝贝。”
“快说说看。”
“前些天我去山上采集山药,在很少有人路过的小路发现了很多稀有珍贵的山参,还有好看的野花。很有规律地长在通往小路的边沿,顺着小路过去,我去到从来没有去过的隐秘地方,当时好奇心大过了害怕,我就见到了一个荆棘遮盖住的洞缝,隐约还有光亮,挑开后,里面是一个洞口,风吹过,里面传来像乐器拨弦的声音。我一想到山上会有野兽出没这才感到害怕,正打算离开却发现有股大力阻滞我的转身,我只好一步一步深往洞中,洞里一闪一闪的光亮把我的好奇心又吸引到里面,步行数十步,里面的弦声越来越响亮,却毫无节奏,我觉得里面似乎没有生命存在,就大胆往里走,洞不长,光秃秃的。等走到尽头......”
“尽头里有什么呀?是不是有眼睛像灯笼大的怪物在盯着你流口水啊?”大元不知道何时凑过来的。
接着丸子和薛家兄弟三个人也围观过来。
“不是你想的那么可怕。尽头处有着对称的三个岔口,正面岔口前竖立着一把绿色的西域竖琴,竖在那里,透露着黄色光亮,在来自后面三个岔口迎来的风吹过来拨动琴弦才引起的响动。光亮对比出的其他两岔口的黑暗使我不敢再接近,我就走到竖琴前面,轻轻抚摸,试着弹了弹,不过弦很重,比筝还要利,几乎弹不动,声音特别小。弹指三下,就疼得受不了,手指有些割破。”
“受伤了吗?不是你的东西就别乱动。小心点嘛!”大元说。
“受伤了?我看看。”剑锋表情凝重地要伸手去看她的手。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咕咕把手藏到身后。
“以后还是听这句话吧,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乱动,特别是来历不明的。”伊伊也开始教育。
“嗯,是的。三下过后,就在这时候,像是触及什么机关一样,从两边岔口处朝中间飞离几发利箭,却没有射到我这边,我躲在竖琴后,箭全部插到了竖琴前面的地上,有十只,摆的好像是一只没有线的弓弩的图形,我想从岔口逃出去,慌忙之下碰倒了竖琴,正好从后面岔口袭来一阵大风,拨动琴弦奏响‘合、四、乙、尺、工’五种音阶,音浪在空气中慢慢形成与十箭相仿的弓弩附在箭上面,箭消弓存,接着出现了五种不同颜色的金线,分别首尾相连,补缺十箭围成弓弩的线,一把外散淡淡金光的弓弩漂浮在半空中,我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多么神奇的一把竖琴,我很想要,那把竖琴你藏在哪里呀?”伊伊立即问道。
“别提拿了,我连弦都拨不动,金弓倒是被我拿下来了。”
“哦?那你把金弓藏在哪里了?” 我继续问道。
“明天不是休息一天吗?早上你们随我来。”
“你们明天是要去哪玩儿啊?”疯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后面冒出来的,一脸坏笑。
“是去小溪流那里凉快凉快。”大元搪塞过去。
“都没意思,不好玩儿,不跟你们去了。”
黎明的一束曙光集中到村舍一座大的茅屋处,投影给我们集中在鸡笼茅舍的猥琐身姿,两边都是笼子里咕咕叫不停的黄白芦花鸡。
“你可真能行啊!不怕脏了这个宝贝,藏在鸡舍里。”大元惊讶着。
“我找不到其他可以藏的地方了,藏在这里才不会引起发现。”
脚步跟随最前面来到一处角落阴暗处,旁边乱堆着杂草,看上去很稀疏。咕咕紧皱眉头,用木棍挑开铺在上面的少量茅草,我们拭目以待闪闪发亮的金弓。
“咦?怎么不见了?”咕咕一片无奈。
“你确定是这里吗?”剑锋问道。
“确定就是这里。要不我带你们去山洞里吧。”
就在走出鸡舍几步远的小路上,大家后背一嗖凉意,一支戳着一张纸的箭从后面绕到前面的视角,插到一棵树上。
大家一身冷汗,长吁一声。我最邻近那棵树,飞快取下纸张:
“不要急着去山洞。”
“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大元说道。
“越来越有意思了。”丸子笑道,右手搭在剑森背上。
“这就是那支箭。”咕咕兴奋到有事实可以证明故事的真实,就要取下那把箭。
“别动!”剑锋拔剑出鞘,剑端轻轻在接口处刺去,箭落。
丸子过去捡了起来,交给咕咕。
“大家小心,不是说有十支箭吗?这才第一支。”剑锋的提醒使得大家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大家围成一圈,盯死它。”
一圈的隔阂,一次心跳往返全身动静脉的时间,突然从圆圈的正上方又来一支,正好插在圆心上。来不及惊讶,每个人转过身来:
“村口井边。”
“什么意思?”大元问。
“村口边是有一口旱井。”剑森对着大家说道。
“可能是暗号。跟着走。”剑锋一马当先,率先离去。
村口那口井,是连结从北山穿过村子的大路的另一端点,井边有棵千年老树盘根而坐,这里一望可以看到山林小路。
刚在井边停留了不到一会儿就又来一支箭又戳到了树上,树真的好惨。
“快到井里来。”
触目到井里的情况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完这一纸条在一望井,干旱的井忽然冒出了水,到达视线能涉及到的地方。
“这是谁的恶作剧?一点也不好玩。”伊伊生气了。
“等等,不是恶作剧。”剑锋用剑端轻轻点了点井水,拉近眼前摸了摸。“是干的。”
剑森也重复了他的样子,同样说是干的。
大元、丸子和我凑过去,伸手到能触及水的地方却没感受到有液体流动。
就在其他人都犹豫的时候,剑锋又率先跳了下去,很明显的留下了“扑通”一声。
接着是剑森、大元。
剩下丸子,伊伊,我,咕咕。
“真的要跳吗?”我害怕的试问。
“他们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丸子说完也跳下去了。
伊伊就在原地里怔住了。
咕咕眼里透露着些许担忧又些许欣赏的表情。我感应到她的心处已经装下了他。
咕咕坚定的点点头,也下去了。
伊伊忽然回到现实中,拉着我的手。
“把眼睛闭起来,我数三下,我们一起跳。一......三!”
视觉是一片朦胧的黑暗,感到漂浮在某处显得很轻盈,呼吸顺畅,没有井水干扰。一道强光过来射亮我慢慢睁开眼。
醒来清晰另一番世界。面前一片芳草碧玉,花草连天,不远处站着丸子、大元、剑锋剑森......大家都在呢。我忽然转过身:黑乎乎的洞口。
“原来那井口是通向那个山洞的秘密通道。”我这样想。
“你只猜对了一半。”忽然有个声音传到我的心里。
“你是谁?能听到我的心声!”我四下张望,有些紧张。
“快看前面!”伊伊的声音响起,盖住了那个声音,暂且忘记了那个紧张。
前面是大家都围在一起的视角,里面高大的身影似乎是个动物。
我们小心地过去,我走在后面。
“多么可爱的小象啊!”伊伊惊叫道。
十尺高的小象很害羞的把头扭到一边,长长的鼻子翻卷不停,不知所措的遮掩害羞。不过最明显的是耳朵外有两个图案,左耳印有一把竖琴,右耳印有一把弓弩十道箭。
“有问题。北方怎么会有象呢?不是南方才有的吗?”剑锋露出疑惑。
“这和弓弩竖琴山洞一样难解释。”剑森补充道。
“这里跟后山有些像,难道山中还有密道不成?很奇怪我们就是山洞过来的。”大元向后望了望山洞。
“小象还挺讨人喜欢的。”丸子顺手想要去抚摸,却遭到小象的抵触,落下手放在半空的尴尬。
“这里会不会就是山上啊?”我独自在后面默默想。
“你们看,它耳朵上的图案就是竖琴和弓箭,和我遇到的一模一样。”咕咕惊喜地指向微风中摇摆的象耳朵。“伊伊,别上象跟前去,小心......”
我们都是言论派,伊伊和丸子一样是行动派。一句话都没发表就先大胆的走向比她高大不知多少倍的小象。
满以为小象认生对谁都会一样,不过现在有个美女过来,自然显得温顺许多,乖乖的闭上眼被面前这位姐姐顺手抚摸,我有些焦急,怕它兽性大发对伊伊不利,握着锦囊袋子准备随时发力。
“它很乖的,不用担心我。我很喜欢它。”
再看小象满心享受的样子,鼻子还依偎在她的怀里,这场景有些煽情,温暖得我放下了敌视。
就这样抱着短短不能停息。
变化还是发生了。小象双耳上的图开始发光发亮,渐渐地在空中投影出实物。一把竖琴,一把弓弩。
炙热的神光,散发出神圣的气息,来不及惊讶,强光环抱我们几个人几乎睁不开眼。臂膀挡住强光的缝隙中,伊伊踮起脚倏地飘飞在空中,够到了那把竖琴,微笑在她脸上荡存,沉浸在神光喜悦,继续漂浮抚琴,轻而易举地拨开琴弦,另一种来自天方的天籁将这种美妙震撼全场,我僵住了,她以前从没有碰到过竖琴,现在却非常娴熟地能拨动琴音。
小象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号角,欢喜雀跃地蹦跶,翻卷长鼻,并在慢慢地长大。伊伊边谈边唱,头一回,我觉得空中的她熟悉的好陌生,陌生的无比熟悉。
弓弩在竖琴的伴奏下居然和箭一起摆动,像是在跳舞。
我们谁也注意不到,遥远的星空宇宙,那七颗行星的其中一颗被点亮出燃烧生命的痕迹。在白昼的掩饰下显示的很苍白。
音乐维持了很长时间,终于以一曲尽毕脚落地终结。伊伊头顶花环,西域衣裙装,苏格兰长靴,一派西域风格的装束,使得大家都快不认得她了。弓弩在她的臂膀上印了一道和象耳朵一样的图案后恢复进入原处。
“你这是怎么了?”我忍不住发话。
“我也不知道。像是做了一个梦,醒来之后就是这样了。”伊伊的眼神也充满迷惑。“我现在浑身充满的能量。”
“那象没伤害你吧?”我继续追问。
“小象挺温顺的,很乖的。”伊伊还摸了摸象鼻子,显示亲昵。
“有端倪,我觉得很快就会有事发生......”剑锋道。“不会无缘无故赋予你某种力量的,素伊你可能被某种力量选中了,赋予了一定的使命。”
“有这样的事?”伊伊挠头。
“这是真的吗?哥?”剑森转过来面对剑锋。
剑锋握着剑,看了看我,表情凝重,没有再说话。
“难道和我有关系?”我心里慢慢怀疑起自己来。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忽然身后的洞口临来一股罡风,犹如张开血盆大口,吸食着我们几个伙伴们,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漩涡中荡漾。
“时间到了,该回家了。”
我听着声音有股熟悉的味道,回想几下,脑子乱如麻,加上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大了,不能与之抗衡的我们一齐流向了洞内,逆流而上,这边还意犹未尽,就通通回到了井边,连同着那只小象。
我们都被抛到了地上。
大家刚刚站起身来,井里忽然跳出来一个东西,打在我的头上,我又倒了下去。
“是竹简!”咕咕叫道。
“竹简不是秦汉时期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儿呢?”剑森问道。
“它不是一个竹简那么简单。”剑锋小心地用剑挑起竹简的缝隙,从空中扔给自己。
“快打开看看。”大元很快就对新鲜事物产生很高的热情。
大家紧密围身在一起,盯着剑锋手中慢慢翻起的竹简。好像在哪里珍藏很久了,竹片有些发霉变朽,不像其他神秘宝贝都会发光发亮,竹简完全坦露在大家面前,大家面容一片失望色彩:上面几个凸起的勾,零星六个灰色小点遍布在上面,有一个大点已经凸显成圈,一共七个点,出来几道蜿蜒线条,边缘是向由东北向西南的弧线,一起构成了上面的所有版块。
“看不懂。”大元摇摇头。
“有点像地图,难道是寻宝图?”丸子猜测到。
“看起来有点像大唐版图,有可能真的是藏宝图!”剑锋思虑着。
“你倒是说几句话呗?”丸子摇摇我的肩膀。
我面容呆滞,不是不能够回答,而是,我看到了另一番世界。
充满限度的竹简里由右到左的七个点分别标注着雁、象、狮、熊、狼、马、鹿七种兽,视听上依然对应着七兽相应的乱叫,每兽所在的凸勾处就代表一座山。那只雁就是义父身边的紫雁,象就是我们遇到的这只象。
我该怎么说,他们会相信吗?
“哎呀,你们别一直盯着烂竹子看,快来救救我呀!”伊伊的求救打破了思虑的时间凝固。
井边小象翻卷着长鼻将伊伊卷起向上“高空抛人”,它好像玩得很快乐,一点也不在意主人是否愿意,或者,玩的不是它和主人,是主人被它玩。伊伊抱着竖琴不知所措,咕咕在一旁焦急,我忍俊不禁,走到象跟前。
“它在跟你玩呢,好好跟它玩吧,不用担心了。”大元发话。“我们先走喽!”
“快弹奏竖琴!”剑锋提醒道。
振奋的音浪响起,随着最后一次抛起,直接下落栽倒在地上。
我和咕咕赶紧将她扶起,然后陪她一颠一颠的走过来。
“我发现了上面有重要秘密。”我悄悄凑到伊伊耳边说。
“等会再说。我先搞定这个落井下石的人。”
大元一片狂叫,撒腿就跑。
“站住——”伊伊挣脱了我和咕咕的搀扶,像没事人一样奔跑。
“这不是没事了吗?”丸子打住。
“是没事了啊。”
“好了。别闹了。”剑锋维持秩序。
“我准备把它交给你义父,毕竟他是这里唯一的驱魔人。”剑锋坚定的合住竹简放到我的手心里。
“好。”我点了点头。
“那这头象该怎么办呢?”咕咕指着井边耷拉脑袋处身世外的象。
“这个......先藏在哪里吧。”剑锋始料未及。
“这么大个,冒然出来不是吓死人就是被人打死。”丸子怜惜道。
“千万不能被打死。赶紧想个办法,把它藏起来吧。”伊伊求救道。
“哟呵呵,你们都在啊。”颠簸的脚步随着疯笑的开场白把我们的视角又放到神出鬼没的疯爷爷上。
“你怎么又来了?” 大元抱怨。
“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要把什么给藏起来?”他提起葫芦,向周边一望,“呦,哪来的这么大一母猪?交给我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你想干什么?它是象,不能吃。”伊伊急了。
“好,不吃不吃。你们不是要把它藏起来吗?把它踢远一点不就行了嘛!”
“不许你替它。”伊伊赶紧去往象跟前,双臂护住。
“哦。天上好像要下雨了。”疯爷爷抬头仰望天空。
把下雨当做借口趁我们都仰望天空的闲余疯爷爷快速走向象屁股,猛烈踹上一脚,我们直接目睹了从后面过来的空中飞象,星光点闪带着一路象鸣消失在视线外,等低头恢复心态时,疯爷爷早已不知所踪。
印象中将疯爷爷最后一句话和洞中的口音重叠,瞬即明白了。
“不用担心,小象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藏在一个好地方的。”我安慰伊伊。
“现在怎么办呢?”丸子道。
“嘘——,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谁都不可以说。”大元说。
“也只能先到此为止了。等竹简的秘密解出来之前我们都不要过问。好了,都散了吧。”剑锋在咕咕身边若有所思的定格了几下,带着剑森安静的离开了。
(4)卷轴
井里,经历;惊险,陷阱。
这么荒诞,却留下了起伏不定的忐忑,直到回身来到家门前的院落,依然逻辑混乱得不到解脱,大家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也对表现突出的剑锋有了很高的看法。不明白一切的谜怎与伊伊扯上联系呢?咕咕怎么找到的山洞?那口井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疯爷爷就是那个世界的人?
超重负荷的思虑实在压制着大脑的其他活动,直到敞开大门的屋内传来义父的斥吼彻底破碎凌乱的思维,这才明白,麻烦来了。
“你小子跑哪里疯玩了?才回来!”屋内义父背对着我,地上有八个框子,两只长棍子,撒着很多苞米粒。
“和往常一样啊。”我故作镇定。
“往常是什么样啊?”义父仍背对着我。
“往常就是......和伊伊去溪泉边玩了。”
“你是个男子汉,将来要做大丈夫的,不能总与女孩在一起?!”义父转过身来,将一堆苞米棒放进离我最近的两个框内。
“所有人都去了。”
“哦......你别站在门外了,把这两框苞米和一些嫩叶子拾到里面跟我去后院。”
“这么多,紫雁能吃得了吗?不是只需要半斤吗?为什么要拿这么多?”我左右臂膀提着框子不解,义父又转身,将其他框内都装满。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义父用两根棍子一行穿过三个框,提溜着中间的那个,快速地先离去。
“还是义父力气大呀!什么时候能像他那样......”我慢慢想。
当我笨重的提着两个苞米框子晃晃悠悠来到圈养紫雁的栅栏前时,惊呼眼前的景象。
小象就在这个方圆一屋子大的圈内扬起鼻子吃着苞米。栅栏旁边临时搭建的一座狗屋一样大小的木屋,前面一个大缸,紫雁正在里面酣睡。圈里面的地上所能触及到的地方满是苞米的海洋,义父将所有空框扔出来,在苞米中步履维艰,慢慢走向栅栏,我连忙过去帮他打开门,一溜烟圈里苞米棒都滚落到外面来了。
这么多的苞米棒子还不能使我惊呼,我只是奇怪小象怎么飞这儿来了,莫非是疯爷爷的故意安排?他难道通晓这里的所有秘密?
“傻小子别愣着了,快去把那两框倒进缸里。”
“奥,知道了。”我扶着一个框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到完第一饭。义父到另一个框边上双手自下向上深呼吸一口,屏足大气朝向缸内方向发力,框里所有东西都如水泼落地却未滴落全飞进了缸内。
“这功法好!”我鼓掌道。
“你资质差,气功、硬气功不适合你。你好好用功读书才是第一。”义父坐在石头上。
我指望向小象的地方。
“义父你养了一只象怎么不告诉我呀?”
“还想问问你小子呢?是不是你把它弄来的?嗯?”义父玩笑。
我一言不发,双臂搂紧胸怀,正欲伺把东西掏出来时,那个声音又来了。
“是我把它送过来的。”
我和义父同时随声望去,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小象停了一下,轻快地鸣叫一声。
“往上看,我在你们头上。”天青色像是在等烟雨,疯爷爷拿着葫芦躺屋顶。
忽然,他起身端坐,发力将葫芦漂浮在空中,慢慢向上飞扬,随之我怀里飞离出与之相连的动态。锦囊在急促地跳动,彷佛琥珀要跳出它的禁锢,乌云疾速铺卷上方,仿若昼夜交替,淡淡一轮圆盘映于他脑后,圆盘聚光穿过葫芦投射到竹简上最后聚焦到包着锦囊的琥珀,彻底将锦囊击碎,投射到晶莹内的花蝶,投射在中间的竹简完全被聚光掩盖,持续不长后光亮渐渐缩聚,一点点透露出聚光后的转变,竹简已不是竹简,左右两端变成两个轴,材质也成了金黄色的匹缎,成为灿灿的卷轴,宛如皇帝的圣旨,之后聚光慢慢由卷轴向两边退散,直到一边光聚琥珀,一边光聚回葫芦,遂圆盘远去,青云消散。疯爷爷起身,挂好葫芦,卷轴飞落疯爷爷手中。
这一幕在我看来好像观众一样,完全不能置身于内,琥珀就像听话似的任由他使唤,不过那圆盘并不像月亮。义父的姿容和我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定格了。没有言语的这一幕,我明白了一些言语。卷轴是竹简的真正面目,里面标注的地图势必跟那七个点有关。
“公楚江,接卷轴。”疯爷爷隔空传递到义父手里。
义父听话似的接住了。
“有些事你很快就该知道了。我要带他去那个世界,你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