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这股清新淡雅的花香,我好希望能像传简讯一样传送给你,可是讽刺的是,我没有你的号码,微信也是躺尸状态。
“10,9,8,7,6,5,4,3,2,1,新年快乐!”2017终究是过去了,新的一年也在马不停蹄地追赶上来。微信里接二连三的新年祝福,让我有些乏味,想着此刻肯定很多人踩着零点发朋友圈,虽然大致都能想到朋友圈的内容,但还是想看看会有哪些人将来啪啪打脸。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2017再见,2018你好;2018请对我好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这种激情,总觉得这些话语很是幼稚。不管是2017还是2018,每天都在过,如果真的想重新开始,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何非要象征性地在这个时间点说出这些话?我猜,这些话也只是欺骗欺骗朋友圈,事后还不是一如既往地过着一样的生活,毫无改变。
突然我的手指放慢了速度,准确地说是停止了滑动屏幕:2018,跟大家分享个好消息----我不是单身了。配图是一个身穿卫衣,上面写有做我男朋友五个字、长发的女生靠在一个同样身穿卫衣,上面写有做我女朋友五个字的男生的合照。不一会儿,这条朋友圈下面就满是祝福的话语,其中李青青的话更是吸引我的注意:好好在一起,恭喜恭喜。对方回复:我们在一起,自然要谢谢你们的撮合,改天请你吃饭。
李青青,一个星期前,我们还见过面。她来广州出差,但是不想住酒店,就直接让我接待她。我是不习惯跟别人同睡一张床的人,何况我跟她也不是非常熟,大学的时候也只是点头之交,但是出于人道主义,我也就同意了。
老同学相聚,自然免不了谈些以前的生活,谈到以前,自然也会涉及到陈伟。
“胡晓,今天晚上你和陈伟负责催场,一定要平稳地把握好节奏,别掉链子了!”虽然每个人都清楚了自己的任务,但是学长还是在“十佳歌手”晚会开始前,给每个人重复了一遍负责的事项。我跟陈伟,对视了一下,我小声地说了一句:加油,他也说了一句,加油。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还是作为活动的主办方,难免非常紧张。那时,我们大一,还是学生会文娱部的见习生。
另外,李青青就是在学生会认识的,她是秘书处的见习生,平时也没什么频繁的接触,交情也不深。
或许,每个作为学妹的人都会有一丝害怕学长学姐,更不用说作为艺术团团长的漂亮的学姐。为了避免演出的过程中出现差错,所以每个歌手上台后,会提前通知后两三名歌手候场。但是轮到提醒艺术团团长的时候,居然临时找不到人了。文娱部的学姐早就打过预防针了,说要特别注意这位学姐,她喜欢玩消失。我焦急地找了几轮参赛人员专座区,还是没有发现那位学姐。于是我跑到场外去找,终于在大门处找到了那位学姐。学姐正在跟她的搭档练习着要唱的曲目,我走过去提醒她快要上台了,请她去候场区坐着,她微笑着说马上去。
但是一名歌手唱完了,学姐还是没到候场区。这时候文娱部的学长看着名单上的人,然后再看看我,指着艺术团团长的名字,叫我赶快把她叫回来。于是我灰溜溜地又去叫学姐。“学姐,马上就到你们了,请您去候场区吧。”这时候学姐连微笑都省了,“知道了。”然后再没有回我的话,我无奈地往回走,但不敢进入候场区,只在大门与候场区之间徘徊。陈伟也出来了,知道了事情后,陪着我一起去叫学姐,“学姐,还有一首歌就到你们了,主席正在候场区等你们呢,请你们过去吧。”果然学姐就过去了。
我瞪大了双眼:“主席去候场区干嘛?”陈伟两手一摊:“主席当然不在候场区,不这样说,学姐怎么会乖乖去候场区呀。以后遇到这种问题,你直接叫我来处理就好了,别自己扛着啊。”我天生容易感动,“别自己扛着”,这句话对我来说有莫大的鼓励,心跳也莫名加速了,可以确定的是,我的脸也变红了,索性因为是大晚上,看不出来什么,就算看出来了,也可以伪装是因为来回跑,所以才脸红。看着陈伟的背影,我居然有一种想要爬上他背的感觉,如果,他能背我就好了。
大概小时候,爸爸背我的次数不多,所以,一旦让我遇见志同道合,喜欢的人都会想要他们背我。这也是我第一次认真留意到陈伟。
学生会每个星期都会开一次会,所以即使我跟陈伟不是一个班,但是每个星期都会见面。每次开完会后,我们都会聚在一起吃饭,说是这样可以增加部门内部的凝聚力。而每次聚完会后,男生都会送女生回宿舍。我们的宿舍是根据学院来分配的,我跟陈伟的距离比较近,所以每次都是他送我回宿舍。回宿舍的路上,我们什么都聊,常常都不用担心会冷场,甚至一句“今天天气真好”都能迁出一大段话。我们两个人走路的间隔也由原先的50cm远一点一点在缩进。
大二,我成了副部长,陈伟顺利的成为了部长,两个人会为每次的活动策划频繁地碰面,但其实有些时候的碰面并不单纯是为了活动。不知不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活中变成了必须品。
“明天我生日,记得准备礼物哈。”一年一度陈伟的生日又到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才是有新意的礼物。那时候流行开放性的愿望,也就是生日的时候,留一张纸条,让对方来直接写出他想要的生日礼物。
部门订了个KTV包间给陈伟庆生。顾敏自然也在。她对陈伟的喜欢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但是陈伟始终说对她没感觉。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顾敏点的这首《有没有人告诉你》谁都知道她是唱给陈伟听的。顺着顾敏的眼神望去,可以自然而然地就看到陈伟。我跟陈伟眼神交汇的那刹那,我想,他应该总有一天会被她打动吧,虽然我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接着,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零食以及礼物在发呆。
“干嘛呢?”
“没有,你不去唱歌?”
“比起唱歌,我更想看你送的生日礼物。”陈伟翻了翻桌上的礼物,每份礼物他都可以对上送礼的人,但是翻过来翻过去,就是没找着我的。陈伟转过身来,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礼物,在问我,我要送的礼物在哪。
“你是不是没准备礼物呀?算了,算了,我大人......”
“我准备了。”我急忙打断他的话,“今年的礼物是开放式的,由你自己来选,我够义气吧!但是说好了,别选太贵的,你知道我是非常非常穷的。”说完,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白纸,抿了抿嘴唇,递给了陈伟。
“你是要我自己写下来?”陈伟摇了摇手上的纸。我点了点头。“我现在没有笔,拿你的手过来,我写在你手上。”我诧异地看着周围,心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像我这种一次都没恋爱过的人,任何异性碰我的手,我都会紧张,更何况是陈伟。说完,他把我的手展开放在了他大腿上,开始写他的愿望。虽然借着昏暗的灯光是用眼睛看不到陈伟的笔画,不过可以凭着感觉认字。他每一笔都写得很缓慢,眼睛也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不知为何,这一次,我没有逃避他的眼神,我也直直地盯着他。做——我——女,写到第三个字时,我的心跳直线加速,手心甚至在出汗,他到底要写什么?写完后,他握着我的手,力度一紧一松,仿佛是在等我回应。
我看了看其他人,似乎都在投入地唱着歌或者聊着八卦,当然除了顾敏。顾敏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像是在渴求什么,是那么让人心疼。
“为什么不说话?”陈伟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等一下,同意,同意什么?”我不敢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对于丝毫没有恋爱经验的我来说,遇到心爱的人向自己表白,会变得异常手足无措,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我理解错了。陈伟直接凑近我的耳朵,我本能地向后方躲了一点距离,但是他依然凑了过来,一个字一个字说:“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那一秒,我心想:完了,完了,陈伟居然向我表白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或者你直接写在我的手上。”陈伟摊开他的手,并抓着我的手,让我写下回应。大学前,家长老师都不准谈恋爱,所以一直觉得谈恋爱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因此都没机会修爱情这门课。当它真实降临的时候,我心里既害怕又紧张,甚至也只会点头同意,我把头撇向一边,把眼睛闭上,在陈伟手上用心写下:好。其实现在想来,即使第一个跟我表白的不是陈伟,换成另一个人,我大概也会同意吧。
陈伟高兴地抓着我的手,抢下身边同学的话筒:“大家好,今天非常开心。”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不敢抬头看周围,隐约听见周围的人议论,“是不是在一起了,是不是在一起了。”“非常感谢大家能来我的生日会,也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迎合着他的目光,“我,和你们的胡晓学姐,于2014年10月25日在一起了。”然后他拥抱了我,我还是持续迷糊的状态,不太相信这一切的事实,周围一阵欢呼。
回到宿舍后,我收到了一条微信,顾敏发来的:祝福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随即她就拉黑了我。我把这件事跟宿舍的人说了后,她们都说让我别太在意,这是陈伟自己的选择,顾敏也不能怎么样。我沉浸在恋爱的蜜糖里,觉得周围的一切也都是温和的,便也没有在意了。顾敏后来也有了自己的男朋友,这个人,慢慢地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们像所有的情侣一样,每天腻歪在一起,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去旅行,有事没事他就会背我,甚至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模范情侣。我一度认为,我此生只用谈一次恋爱,便可以走进婚姻的殿堂。
除了陈伟,我还有一个非常好的异性朋友,邹飞。我们高中就是铁哥们,虽然大学不在一个学校,但是关系依然非常不错,连学校都填了同一个城市。每次都是一起坐火车回家,一起坐火车回学校。陈伟是知道邹飞的,也理解我们的关系。自从跟陈伟确定关系后,我也很少再跟飞飞联系,断然有一种重色轻友的感觉。即使许久不见面,但是彼此生活中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我们也都会互相告知。
飞飞的父亲在我们大三的时候,身体非常不好,到最后到了半身不遂的地步。我们见面的机会更加少了,有时候发信息给飞飞,飞飞也不怎么回,我知道他一定很累。
中秋节,小姨叫我去她家吃饭,于是推掉了跟陈伟的约会。我一下女生宿舍楼,就看见一个头发散乱,头发上的油甚至都可以炒一个西红柿、衣服凌乱、一双小白鞋愣是穿成小灰鞋的飞飞。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飞飞是一个对自己的外貌很讲究的男生,我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反复确认后,确定他就是飞飞。
我走到他跟前,他缓慢地抬起头,双眼肿的着实让人很心疼,一个不详的预感马上涌上我的心头。“晓,我爸爸走了,我好难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他的嘴唇都在颤抖,他把我揽入怀中,许久,都不肯放开。中秋节,家人团圆的日子,而飞飞......跟小姨说了不能去她家吃饭,我带着飞飞去附近的餐馆去吃饭。飞飞没什么胃口,也不说话,全然像一个丢了魂的孩子。我拉着他的手:“飞飞,没事的,有我在。”
就像所有的狗血剧情一样,大概过了一个星期,陈伟就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都是我跟飞飞的照片。大都数都是我跟陈伟在一起之前,我跟飞飞拍的照,再来就是中秋节我安慰飞飞的照片了。我从来没有把飞飞当男的看,他也没有把我当女的看,所以在跟陈伟交往之前,我跟飞飞牵手,摸头都是常有的事,但在一起后就也区别了很多,飞飞还一直埋怨我重色轻友。
陈伟约我去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我努力地找着话题跟他聊,但是他似乎多了很多不耐烦。“胡晓,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你开心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留出一丝不屑,我以为我晃眼了。
“当然很开心呀,你呢?”我用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回答同样的话。
“我?我很累。”
“你说什么?”
“没事,逗你的,吃饭吧。”陈伟的话,着实吓了我一跳,一前一后的话都让我觉得出自真心,我竟然不知道该相信哪一句,我知道,陈伟心里一定藏着一件事。
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他终于开口了:“晓,你以后可以别跟邹飞走得那么近吗?”
“我们怎么了,我跟他是好朋友呀,干嘛,你是在吃醋吗?”陈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跟飞飞的关系就是铁哥们,我们之间是绝对不会产生其他感情的,要产生也早产生了,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我们呀。”我顺势挽着陈伟的手。
“可我不喜欢,你就当是为了我,别再跟他见面了吧。”我听了他这话就火大,立马放开了他的手。跟他在一起后我跟很多异性朋友都断了联系,唯独飞飞,我是断不可能放弃这段友谊的,陈伟怎么可以这么要求我。
“你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跟他是单纯的朋友间的友谊,你不能这么要求我,这很无理。”
陈伟就像是一头怎么也拉不回来的倔驴,“男女之间怎么可能有纯粹的关系?你们这亲密关系还要我怎么放心?”说着,他拿出手机,一页一页地翻着照片给我看“都这么拥抱,牵手了,傻子都知道了!你这难道不是出......”
“你说下去啊,出什么?出轨吗?陈伟,你混蛋!你有亲眼见过这些照片吗?你知道它们的真实背景吗?”
陈伟认定我出轨,“我告诉你,如果你亲口跟我承认,或许我还可以原谅你。”
“承认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飞飞之间的关系你不清楚吗?”
“你非要我说出来,是不是?中秋节那天,你不是说去你小姨家吗?为什么去的是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就算是去见他,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就算不想叫我,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主动拉邹飞的手,你当我眼瞎吗?你不是答应过不会跟邹飞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吗?我跟我朋友都看见了,你让我戴绿帽子都带到家门口了,你还想怎样?”
“飞飞......”
“还一口一个飞飞,你恶不恶心啊!”
“你是不是不打算相信我了?行,我成全你,我就是出轨了,我受够了你的大男子主义,受够了你这种小肚鸡肠,我就是出轨了,我就是出轨了,我就是出轨了,我们分手吧!”平身第一次吼得那么大声,刹那间就破了音,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失望,从陈伟手上抢过我的包,快速地朝宿舍走去。
“分手!”即使我是跑开的,但是“分手”这两个字我还是听得非常清楚,就像一把匕首一样刺痛着我的心。
我想要的恋爱,最基本的就是信任,既然陈伟这么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强迫下去。分手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很多个晚上,我都会不自觉地点开对话框,然后又无奈地关掉。是他的错,如果他不跟我道歉,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情侣之间的分分合合见多了,但是我跟陈伟之间只分了一次,却再也没有合。
半年后,飞飞约我见面,打开一张男女合照的图片,那张图片上分明有一个是顾敏。飞飞说,另一个男的是他的室友,照片是室友给顾敏的,中秋节那天也是室友拍的照。飞飞一直跟我道着歉,问我要不要把这件事跟陈伟说一下。我用勺子搅拌着眼前的咖啡杯,许久,眼睛看向窗外,“算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我跟他大概永远只能是过客了。”
毕业后,我来了广州,一个意外的机会,我发现陈伟也在广州,心里面有一丝欢喜。
虽然分手了,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把他拉黑,不是有一句话说,真正的放下就是有一天看见与他有关的信息心里再也不起波澜吗?所以,我要试验我什么时候不会对他的消息起波澜。
大概是习惯了以前有他在的日子,他的每一条朋友圈,我都会猜测他在想什么,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在思念对方。我是那么懒,懒到喜欢上一个人,心里就不愿为其他人开辟新位置。
“你跟陈伟当时多恩爱啊,我还一度以为你们两个会结婚呢,没想到陈伟那么小心眼,居然不相信你。”李青青试探性地说了这句话。我心里冷笑着,当初不是很多人都认为是我出轨吗,怎么今天就变意思了。
“听说你还没男朋友,可以找了,女人过了25就会直线走下坡路,你要抓紧时间啊。”李青青看似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急,顺其自然吧。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这就是李青青,一个星期前,还在说陈伟的不是,原来早就给陈伟介绍女朋友,只是她不知道我至今都没删陈伟的微信,他们之间的对话我都看见眼里。
我在微博上搜了他的微博:大橙子_伟。他的微博名一直没改,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喜欢搜他的微博,想知道最近他又干了什么。他的微博@了一个人,“兰兰爱大橙子”,一条置顶的公开恋情微博,上面写着:我爱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
我好像忽然又释然了,过去每个挣扎的夜晚,我都希望有陈伟的陪伴,但是当他公开恋情后,我发现一切又都很无所谓了,我是一直爱着他?还是一直爱着心中那个臆想的初恋美好的童话?
2018,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