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这无比温暖的三月,我带着女儿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小城,跨越了两千多公里,带来的是许多巨大的差异。
江南的春已经来临,柳树发芽,樱花绽放,放眼望去,五彩缤纷的世界展示着勃勃生机;
东北的春还在路上,杨树含苞,松柏淡定,放眼望去,河流解冻的世界依然披着灰色外衣。
但,这仍旧是我心中的那座城啊。从小时候觉得城市很大,楼房很高,到现在看得见城市幽暗的路灯以及狭小的道路。那是因为我走到了更大的世界,而这个小城还是从前的模样。
而在一些新开发的小区,让小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有些道路走过去,我会分不清是哪里,毕竟我已经离开家十四年了。
沿着父亲家旁边的河堤散步,微风从身后吹来,带来了我熟悉的气息。那里面有许多复杂的感情,吹来了我的童年,我的少年和我的青春。
童年是在爷爷奶奶家的胡同里长大,我从来都是带着一群萝卜头的那个大姐姐;
少年是在校园中无忧无虑地学习玩耍,放学了以后就到妈妈的办公室做作业,等着她上完晚自习再一起回家。那时候吃的午饭,是妈妈带的铝制饭盒,一盒米饭一盒菜。锅炉里蒸腾的热气中,大大小小的饭盒在等待着主人的认领。妈妈手很巧,在炎热的夏天,她会买一块豆腐,然后用辣椒油一拌,能让我吃掉很多米饭。
渐渐长大了,知道自己要努力学习,是因为要考上大学。仿佛从小就被灌输这个观念,倒也没有多大的叛逆心理。只在初中的时候质疑过,为什么不能做体力劳动,而一定要学习呢?
当然,这个问题,在未来的生活中,给了我答案。我相信很多人都从生活中,找到了这道题的答案。
02
我想起来昨天刚上飞机,就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乡音。
一个大叔问另一个:你到哪儿啊?
另一个大叔说:到抚顺。
这个大叔感慨:出来都是老乡啊。
是啊,在江南说着吴侬软语的地方,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总会在熟悉的乡音那里找到归属感,在老乡的面前找到亲切感。
东北人都带有自来熟体质,不认识的人都能聊上一路,好像是亲戚一样。其实,这和东北人的语言魅力有关。
去菜场买菜的话,摊主见着客人都是这么叫的。年纪大的叫大姨,大爷;年纪轻的叫姐,哥;年纪小的叫老妹。这么一招呼,全是自家亲戚的感觉,无形之中也拉进了人与人的距离。
即使是我妈妈的同事,从小我也是这么叫的:柴舅,李姨,刘姥姥等。
这可比现在让孩子称呼朋友为“叔叔”“阿姨”来得亲切得多,还能便于区分,而不是一大把的叔叔阿姨。
一般在出租车上,司机也闲不住,总会和你唠上两句。因为东北人都太能说了,天生带有语言天赋,所以到哪儿都能搭上话,到哪儿都不会无聊的。
昨天刚下机场大巴的时候,我在拿行李,忽然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念叨着:是你吗?是你不?
我吓了一跳,赶紧在脑海中搜索这个人,发现一点记忆都没有。我还纳闷,不会把哪个认识的人给忘了吧。
看我一脸疑惑,这位大哥发话了:走不?
原来是一位拉客的出租车司机,我差点被套路了。
03
今天,我们吃过早饭去动物园去玩。前几年,动物园就已经不收门票了,所以,周围很多居民都会在里面走圈,锻炼身体,还有跳舞练太极拳的。
动物却比我小时候少了很多,看起来也瘦弱不堪,没什么精神。
以前的猴子有三五十,现在只看到了四只;海鸥、白鹤、天鹅、在一个光秃秃的假山上呆着,见到游人,它们聚到一起开始叫,大概是饿了吧。
我看到一只天鹅蹲到喝水的盆子里扑腾,而它们住的笼子里,只有一个空空水池。
骆驼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游人丢了一点吃的,它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把地上的东西吃掉。
一只鸵鸟已经陷入了迷之癫狂的状态,不停地想要把嘴伸出铁网,却一直没有成功。
女儿看到了说:我怀疑这只鸵鸟太饿了吧!
孔雀却是里面比较庞大的群体,蓝绿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昂着它们美丽的脑袋,在笼中悠闲地走着。
动物园不大,我们很快就逛完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给女儿指着我的小学,我的初中给她看,告诉她这是妈妈学习的地方。
养育了我的家乡,如今好像一个迈不动步子的老人一样,被远远落在了后面,而她的许多孩子,都迫不及待地走出去了,再也没有归来。尽管如此,我最有归属感的地方,依然是这里,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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