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约70万年的一个电闪雷鸣的傍晚,北京房山周口店所在地的一个部落处于惊恐中,面对这大自然的不可抗拒的“神灵”,大家显得不知所措。一道闪电劈下,一株千年古木化作两段,焦黑的腐朽木块经风一吹,呼喇喇,着起火来。迅速地,地上的枯叶,易燃的灌木,都着了起来。一场无情的大火毁了先民的居所。经场大雨 ,森林里留下了许多被大火烧焦烘熟的野兽,它们经热又凉后,外焦里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成了先民的美食,比起生食的兽肉味道自然是美。
先民们开始使用自然火,使用这些曾给他们带来恐惧、而今成了他们的福音的火。
照亮,取暖,制(作)食(物)……
这火,一燃不得了,一燃就燃了几十万年,燃起了一片片文明、一个个故事以及无数个希望……
幼时,一个秋天,家乡的小河像往日一样静静地流淌。我和几个小伙伴拿着祖先发明的火柴,点燃了几处较密的草丛,刹那间,风助火势,火借风力,火舌舔着黑烟,在风中飘卷、飞散。红中见黑的火苗,带着燎草的噼啪声,迅速连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我们蹦啊,跳啊,内心充满了“创作”的快乐。我们在黄绿地上画出了一幅火红的年景。老人们说,烧了宿草,火烬成了草的好肥料,来年春雨一到,那草啊,嗞悠悠疯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草护坡,草喂羊,带来一年的好年景。我和小伙伴们敲着边缘的余火,免得它们无限制燃大,烧着林木,造成灾害。火映红我们红扑扑的脸蛋儿,熏出了激动的泪水。
火烧出好年景,火带来快乐,这是快乐的心火。
转入成年,家庭的争吵,学习的压力,使我郁郁成病。
我带着未完成的学业,带着遗憾,走上了离家的路,向西去,去西边的大山里。
我骑着单车,经过十几天的奔波,在翻越千米伏牛老君山时,天公不作美,在三月里,飘起了鹅毛大雪。我一步一滑,走在陡峭的山路上,手麻了,脚木了,几十里罕有人家,孤单、无助,我只能横下一条心,拼命前行,去找火光,去找人家。忽然,在一个山神庙前的火塘里,余烟缈缈。有人迹!瞬间,一股温暖,从心底泛起,传遍全身。
跺跺脚上的雪,望望远处的苍山莽林,我一声大吼,一扬手,把“拐杖”——地图扔掉,大踏步前行,几处袅袅炊烟让我倍增信心。
真的,在一处山路拐弯处,火,一盆熊熊燃烧的火,映红了一个老人爬满皱纹、紫红色的脸庞。他不停地向架起的火棍中添柴,或许,柴不太干,发出滋滋的气体燃烧声。他在烧制着什么。
有人,有火,便有希望。果然,走了没几里,便是下山的路了,一片漆黑过后,山下陡现几点灯火。越接近,四下越成了一片灯、火的海洋。
当我走在大街上,看着围坐取暖看电视的安详的人们,我内心充盈着幸福感、自豪感,还有归属感。
火,是温暖,是希望,是人烟,是生存下去的热望。回家,回家,回家的热望在心中升腾!这是希望的的心火。
我经过长期治疗,病已近痊愈,亦在新华书店参加了工作。前两年,我结了婚,这其间,有争吵,也有温馨。不久,因工作需要,我被市店领导安排到W乡担任图书联络员工作。当然,随行的也有妻子,我和她一起开了个小书店,我俩共进退。
工作,已近一年,世人的狡黠、贪婪,工作的繁重、复杂,让妻子丢了一个孩子,也让我失去了在W乡工作下去的机会。
那时,婚后不久,两人经济上的困难尚可忍受,性格的磨合也可接受,能包容,能改变,为自己,为对方。可有时,就是为了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儿双方甚至都有过不下去的想法。就是自己大手大脚、固执任性的臭毛病,惹下了不少祸端。
过日子比树叶还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三千六百秒,得一天天度过,得一秒秒面对,两人只能慢慢去适应。
我俩都在改变,经济上有了制度和约定,心灵上有了理解和信任,她尝试着做一些文化上的事——看书、刺绣。我俩还一起散步,讨论电视剧。她自然健康的生活方式慢慢影响了我。
一次,我说,你会跟我过一辈子吗?妻子说不好说。我问怎么不好说 ,说你不能用甜言蜜语哄我?她说,我只能对你说实话。我心中踏实 。后来,我对妻子说,要我先走了,你改嫁他人吧。她说为啥?我说,女人,一个人过太难。她默然、耸肩,眼角渗泪。
我便问妻,日子到底是什么?最浪漫的事是什么?妻说是相守到老。
可如何守?挣得金山银山?换来高官厚禄?求得子孙成才?可一天天得过,这是关键。
今晨,我五点钟起床。初冬,天好冷,天好黑,我拐了一个弯,那熟悉的一幕又映入眼帘。
火,旺旺的火。老夫妻俩儿,都六十多岁了,一个在切拧油条面块,一个在炸。火红红的,亮亮的。同样的,如同“北京人”,以火制(作)食(物)、取暖、生活。
平平淡淡,默默契契,忽略身外之物;长长久久,实实在在,想起身后之事。这就是生活。简单,快乐,驱走孤单、寒意。有时,生活就是我们要求太多,负荷太重,而要分离。争夺是魔鬼,分享是天使。得多为对方着想。结婚一句话,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样,你添把火,我多炸几根;你缺面了,我把火改小点;然后取来面你再多拧几个,我再多炸几根;一个人干烦了,另一个人安慰一下;多忍让,多包容,求大同,存小异;挣了钱,花在刀刃上,谁也不乱花钱。
不离不弃,互相依存,共同守住那火、光,让两颗火热的心,长久永相偎依。
火,这样成了两颗心,两颗平常但真淳的心。
这是幸福的心火。
火,万千年来燃烧着快乐、希望和幸福,影响着人类的智慧、命运及心灵。有了火,便有了原子弹、氢弹、航天飞机;有了火,才有了革命的火种、奥运的火种、人类生生不息的火种。
这样,也便有了日子,有相濡以沫、甘愿为他人担责任做牺牲的日子。
愿,这火,如心一样火红的火,让人类永远传承、燃烧下去。火啊!这人类文明的心(薪)火!
作于2008年11月22日晨
初改于2009年07月25日
再改于2011年02月21日
三改于2018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