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爱,是在受过伤之后

在爱与被爱之间,总是会犹豫,到底要张开双臂爱好好的爱他,还是要双手拥抱保护自己不被受伤害。分手后总以为只剩下伤口,其实,「不再爱,所以不再受伤害」,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嘿,失恋只是为了找到下一个更好的人,痛过更要明白爱。

那一天你短短的几个字,将我从云端扯下,没有打进地狱,只是回到了不堪的凡间。

「星期四,我就走了。」

我本来在跳郑多燕的垫上操,电话传来一阵震动,我喜滋滋的拿起电话,以为又是你一句小小的、悄悄的甜话;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句似是而非的道别。

我费力瞪大眼睛,尽可能地将眼帘撑到最大,好让从心底涌上的泪水留在眼眶里打转而不流下来。我收起地上的垫子,默默的回房间执拾,准备洗澡。

浴室门轻轻关上,束起头发将卸妆霜抹在脸上,泪水终于崩堤而出;我一边哭,一边在心底告诉自己,「爸爸和弟弟都在外面,不要哭出声音来」;你知道吗,我到今天仍然记得,卸妆霜混合大量眼泪,如何在我脸上漫漫延开,直落入脖子、锁骨,最后回归到胸前。

昨天,你问我是否愿意将与前男友分手后的第一次留给你、前天,你告诉我喜欢我穿那件小黑裙;上星期,你说你想见我。然后这一晚,连再见也没有说,却硬生生被刻上了句号。

我还不甘心的说,嗯知道了,我可是会想你的。换来你一句,放心我们还是好朋友。

明明洗的是热水澡,淋下来却是一头一脸的凉意。

以往好友们问起我和你的进度如何,我每次都扬起笑意,说你很忙、忙于这个那个和什么什么,然后轻轻的说,不正好吗,这样我才有时间和妳们吃饭啊。我才不要橡皮糖一般黏人的男人呢。

唯有那一次,最亲密的好友挽着我手臂,脸带忧色的看着我,问道,你觉得他真的对你认真?

那日炽热的阳光,竟如后来我哭倒那个晚上的热水澡一般,散着不可及的热气却又带来遍身的凉意。

每当你忙着、可以连续一星期也不发我一句短信的时候,我总喜欢听着杨千嬅的炼金术,告诉自己,爱情要以忍耐和包容作肥料,才能茁壮成长。

我以为能够将坚忍、等待幻作自己的炼金术,有一天终于会等到,有一天百炼会成金;却原来炼的,是我。

我多了一层坚硬的盔甲,我告诉大家我真正单身了,我告诉所有有意的男生与男人,来吧来追求我啊,甚至只是一两晚也好,人生苦短而我寂寞。却总在那一句句调情的轻笑、一杯杯微醺的酒背后,总要走到偏僻的位置,打开手机,看看可有你的一言半语。

自然是没有。

朋友走上前,笑说,啊?怎么了?乖乖女不乖了,决定玩一下?

我知道如何向男人施媚,是「施」不是「献」,因为我不会再献上任何东西。

点下一页,受伤过后真的会痊愈?

我笑了笑,轻轻的将腰身靠近,眼睛对上他泛起醉意的颊,软软的问道,嗯唔,怎么了?你想排队?

他略略的眨眼,收起笑容,你不行的。你在笑,但笑得好痛,对不。

我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用手指紧抓着酒杯,生怕汗湿的手掌一个不慎就会滑下杯子。

白天我起床、努力工作,下班后上课、吃饭喝酒,酒一定要喝,不然我不能入睡。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张开双眼望着空白的萤光幕发呆,然后才发现脸颊一片濡湿;闭起双眼,却发现以往你的字句仿佛在眼前跳动,每一个字都是一下将伤口挑开的手势,鲜明的掀动着底下未干的裂口;仿佛无论去到哪里,都是一种痛,由心底至骨髓,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自己,你认真了,他害怕。

爱上一个人,我们都会不其然地想为对方好,却往往在千迥百转之后才发现窝在角落里遍体鳞伤的自己,我们舐伤口的时候总不断低语,下一次「要先爱自己」;到头来,却发现一次又一次的前进,也仿佛不过是没有意义的冲锋陷阵-爱人不难,一点点的花火,一丝丝的甜蜜,稍稍的好感,我们都可以爱人。难的,是如何在爱人与被爱之间,在张开双臂迎接另一个人及其可能带来之伤害的同时,还要记得抽身用同样的膀臂拥抱自己。而我,不能了。我宁可将自己环得紧紧的,也胜过张开手迎接与尖刺交织的甜蜜。

于是我披上一件又一件轻薄的衣衫,与男人调笑的时候它们就是我的盔甲-我不再爱了,所以我不会再被伤害。这世界没有什么海枯石烂,有时不过是疾走的时针与那不能回头的脚步。

我的双脚继续向前走,但我的心留在好后好后,我带不走它了,它碎得不能再稍稍移动。就让它躺着吧,好吗?

谈情需要气力、心力、勇气,而调情与迷醉,却是如此不费力。我以为,这种简单又轻松的生活,会一直陪伴我到天荒地老,我不能再冒险爱人了。

却原来,只到那一晚。那一晚,另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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