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的前一天晚上,父母打来电话,说明天是我的生日,担心我一不小心给忘了,提前打电话提醒我一下,当时心里一阵暖流通过,中电的感觉有了。
并且还叮嘱我,明天早上记得吃鸡蛋,晚上买蛋糕。眼前立马就有了小时候过生日的情景,一大早,数一下家里的人数,按数量煮上一锅的水煮蛋,没钱买鸡蛋的,都是自己养的母鸡下的蛋,然后拿一个鸡蛋放在我头顶滚一滚,圆一圆,又还念念有词,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圆圆满满长大一岁,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然后给我剥开,白白的鸡蛋蛋,多么香甜美味,多么纯洁光滑,里面是满满的爱和祝福。父母给我们的仪式感,一种物质贫乏时代的纪念。
想起最近30岁生日,办理社保时,看到的年龄是32岁,当时计划生育报大了两岁,事实就是怕计划生育的罚款。同事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说我是两个孩子的妈,都已经是老妇女了。看淡一些吧,电话里问了许多关于我们生日,我说,我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妈,你也可以吃点好的。很想知道那时生我在哪里生的,我姐我弟都是在哪里生的。母亲说,生我姐我们几个女儿都是在家呀,头朝下,很容易就生了。特别是我,头朝下,一下子就掉在麦秸秆上了,头发粘了一头的买秸秆,身上也是,哇哇哭着,说着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居然哈哈大笑。我忍不住想笑了,我又问,我弟呢?过两天就是他生日了,心里不愉快地想着小时候总是忽略我,让我和老弟一起过生日。母亲说,生我弟时去了医院,胎位不正,生我弟可不容易,脚先出来,还打了吊针,后来另一个脚出来,才慢慢生出来的。我连忙问,妈,那生孩子疼吗?母亲说,哪个生孩子不疼呀?痛几下生完孩子就好了。前年记得我生孩子时,好多孕妇打无痛针,现在的科技真的进步了。父母老了,我们长大了,中间好像是一瞬间,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也被我们所理解。偶尔想到童年,还是忍不住的哀伤,想到现在,变成了隐隐作痛的愧疚。所以呢!想着自己努力的速度赶得上父母老去的速度。有生之年,及时尽孝,抽出时间陪伴。
祝愿父母做个好梦,感谢另一半给我买的蛋糕,点了蜡烛,许下新一年的心愿,五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立什么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至于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是何种体验,留给那个以后的年岁吧?
只有当越来笃定想要的是什么,目标是什么,就会努力摆脱掉不想要的,毕竟精力时间有限。
如果可以创造,就自己创造一些小确幸。我希望如小莫所说,年龄不是我的问题。无惧岁月,惊艳时光。如阿萍所说,敢行动,梦想才生动,用梦想对抗时间的流逝。如木心所说,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懂得善待自己和经营自己。
压力太大时,总是会钻进一个死角,最后还是要自己走出来。那个死角就是,为什么当下的自己没有余力余钱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单身时想到父母,期待父母的夸奖,结婚后想到的是家庭,期待另一半的赞赏,什么时候想到自己渴望的事情,都像痴人说梦。总也忍不住和身边的同事抱怨一下不愉快的事情。我知道抱怨不好,可是不抱怨的世界真的存在吗?大家吐吐槽,相互说说,抱怨一下,也许心里就从死结变成活结,内心就畅快了。拥抱那个时候,忧郁敏感的心理,慢慢接受,释放出来,就不再成为阻碍。
现在最大进步是,知道和父母描述当前的状况,当下的事实,父母也理解了我的选择,明白了我的处境。我不再只报喜不报忧,不再一个劲儿压抑自己,担心说出的忧虑回复的总是指责和打击。
至少现在是放松一下了,什么都说说,有时候,还会问起很害怕很担心也很忌讳的事,也会像过生日时的问候一样,感动父母的牵挂,和他们聊聊生孩子的八卦,起名字的由来,放下了很多之前总也堵在心里的情绪,和父母聊天竟然变得安静愉快。
有时候想到母亲说过的话,也许她不记得了,可是我心里还是针扎般疼痛。接纳,释放出来,放下执念,拥抱那个受伤的自己,疗愈心灵,要知道,说那种话的时候,母亲何尝不是心痛呢?要知道,我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