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纯白年代NO.2》)
高二那年分班,因严重偏科,我从尖子班降到了重点班。
开学第一天,天气严寒,北风吹打着窗玻璃,发出的颤抖声令人不敢外出,躲在教室里,二氧化碳愈发膨胀。
我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羽绒服,一条校服裤。去年剪得短发似乎又长了些,发尾戳着脖子,痒痒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丫和灰色阴沉的天空,不自觉伤感起来。如此落寞,不过是因为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觉得,从此以后,自己不再被对方需要。
因了性格上的孤僻,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处于一种盲目的、消耗的状态,照管自己的生活,打理那些千头万绪的杂念,喝自己冲的牛奶咖啡,睡自己铺好的床铺,吃自己餐盘里的饭菜,写自己的作业,考自己的试,做自己的梦······一切都是自己的。我在逼仄狭隘的空间里,快乐、忧愁、无所谓。世界有那么多的悲欢和灾难,我也只是在自己平静遥远的角落,无力怜悯,只能维护好自己的天空,开出沾满心绪的五彩缤纷的花。
经常在晚自习结束,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后,就上床铺,拉上床帘,温习功课。心情郁闷的时候,就写日记。每次宿舍熄灯后,内心极容易滋生莫名的感伤和追怀,然后再也读不进书,只好一笔一划写进日记里宣泄,慢慢地,那些满载心绪的文字,成了年华里的秘密。即使是在准备月考的非常时期,我亦按捺不住内心用文字倾诉的冲动,在一堆堆耀武扬威的习题和试卷的缝隙间,在台灯渐渐微弱下去的光线中,一手撑起深不可测的夜,一手写下无处诉说的话。这样的日子久了,孤独似乎成了和自己如影随形的小孩儿,它阴晴不定而犀利,我甚至觉得,自己将注孤生。
后来,锦先生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一个人的寂静被打破——
午后的阳光穿透窗玻璃洒进教室,干净、美好。我在座位上整理笔记,课间的热闹丝毫没有打破内心的沉静。然而眼睛的疲乏和脖子的酸痛迫使我抬起头,张望人来人往,听人声嘈杂。瞎转悠的眼睛不自觉定在锦先生身上——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修长的眼睫毛在脸上倒映出月牙儿甚是好看。我的思绪不禁神游在这美好的画面中。忽然,锦先生回头,我慌了神,收住视线,埋头看书。心下想,怎么可以看得这么出神呢,好糗啊,希望他没有看到······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认识锦先生。觉得,他就是一个小帅P。
后来,因为老班十分不满意锦先生老是和他同桌上课开小差,就重新安排座位。
机缘巧合,锦先生坐到了我的前面。尽管如此,我依旧不爱说话,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锦先生和我的同桌偶有聊天,相比之下,我似乎显得很不近人情。
在某一天晚修课间,锦先生拿着一本杂志,笑着问我的同桌封面上的李敏镐帅还是他帅。同桌说:”都不帅,我家阿信最帅。”紧接着锦先生把杂志放到我的桌上指着李敏镐说:“你觉得他帅吗?”
我说;“帅啊。”
锦先生说:“那是他帅还是我帅?”
兴许是因为自身极少和男孩子说话以及性格上的腼腆,我忽然招架不住如此逼问和锦先生灿烂的微笑,不觉捂住嘴笑着说:“呃······我不知道。”
这世间,奇妙的事物之一,便是缘分。你从来都察觉不到它何时出现,也不知道它会带给你什么故事,它悄无生息又明里暗里到处跑,时而让你垫脚张望,时而让你活蹦乱跳,时而又让你蹙眉紧锁。活像一个阴晴不定的小孩儿。你好像除了妥协,也别无他法了。
和锦先生有了第一次面对面交流后,两个人的聊天内容日渐丰富起来。
锦先生告诉我说:”听小Q说你什么都会,只要向你讨教问题,你都能解决。”我腼腆地笑着说:“也不全是吧。不要问我物理题就好了。”可事实证明,每次锦先生向我讨教问题时,心就会莫名紧张起来,脑海里装满了“要是不会怎么办啊,岂不是很糗”的自我怀疑,即使讲解了似乎总是词不达意,然后一阵又一阵的败北。
同桌看我和锦先生走得那么近,就问我:“你觉得他人怎样啊?”
我说:“还行吧。”
“我听别人说,他挺花心的,虽然人长得倒不错。”
“哦,是吗?”
其实,我心下还是十分清楚,锦先生是一个撩妹高手。每天放学回家,锦先生都会跟我说一声“苏禾阳,拜拜,路上小心”;上课的时候,锦先生会时不时拿起小镜子照向我这边,看我,我只好故作淡定地认真听课;课间,会对我说我要不要打水,我帮你打;听说我喜欢飞蛾,就对我说:“你喜欢飞蛾?改天我们一起去山上捉一只,做成标本吧”;有一天,我在课间向闺蜜哭诉内心的烦闷,因情绪没及时控制住,眼泪哗啦啦地流,导致上课铃响后,红肿着眼睛走回教室。我尽力压低着头,可锦先生还是看见了,就写了张纸条,说:“你怎么了?”我没有回复他,低头在本子上涂涂写写。几分钟后,锦先生又写了张纸条过来——实在不方便说的话,加我QQ吧,晚上聊聊也是可以的。我回复他说:“不用了,我没事。谢谢。”
后来,我们一起爬山,一起分享成长经历,一起听歌,一起讨论难题······生活似乎多了几许不一样的光泽,我好像,快乐了很多。从一点点接触到推心置腹地交流,让我觉得,和锦先生相遇的瞬间,我的人生改变了,所见所闻所感,目之所及,全都开始有了不一样的颜色。天空是蓝的,微风是暖的,鸟语花香,柳絮飘飞,就连下雨天,都是美的,而最美的,是和他一起躲雨走过的屋檐。
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想陪你吃饭,酸甜苦辣都爱吃;想送你回家,东南西北都顺路;想和你聊天,永远不会嫌你话多;想回你信息,苦累忙烦都会有空。
一个人的日子,并不难过,但当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你会发现,生活变得美好,不一样的美好。那个人甚至让你觉得,所遇,皆是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