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未长大,他们却先老去

01

前两天看到了一篇关于“婆婆不想带孙子”的文章,大意是说:陈阿姨事业有成,至今仍然奋斗在商海一线,儿子、儿媳工作稳定,都是事业单位的正式职工,本以为一家人和和美美可以共享天伦,没成想孙子的出生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陈阿姨明确表态要过自己的生活,不想跟儿子儿媳同住,也不想带孙子,但可以出钱请保姆,或者儿媳辞职,家庭条件也允许;可是儿媳坚决不同意辞职,产假结束后孩子工作两头顾,应接不暇,尤其是前段时间保姆事件频出,更是加剧了儿媳的担忧,也对婆婆的不通人情愤慨不已。

矛盾在年前彻底爆发。儿媳单位临近年关工作紧张,无暇照顾孩子,保姆也提前回家过年,失去理智的儿媳直面婆婆:“你可以不带孙子,以后等你们老了,是不是我们也可以不用管你们?”面对儿媳的暴怒,陈阿姨也怒火中烧,挥一挥衣袖出去旅游了。

且不提这其中婆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单就“婆婆该不该带孙子”网友就吵翻了天。

有人说陈阿姨太不通情理,急着抱孙子却不帮着带,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这么大,哪里有时间和精力自己带孩子,辞职说起来轻松,几年之后再想考哪里那么容易?

也有人说陈阿姨并没有错,老人操劳了一辈子,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已经养了一个成功的儿子,没有义务再帮助带孙子,就算带那也是情分,而不是义务,更何况还出钱请保姆。

这是一个现代家庭的缩影,年轻的小两口在外打拼,留下年老的父母照看年幼的孩子,一代又一代,似乎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同的是,陈阿姨家境殷实,可以请保姆,而更多普通的家庭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还没完全离开父母的庇护,做好独自生活的准备,却要面对新生命的降临;父母刚刚操完了子女们的心,紧接着又要承担起照顾孙辈的重担。

没有人在意我们还没长大,也没有人在意他们已经老去。

02

每天下班回家就像散了架一样,只想安静地躺在床上修复一下疲惫的身心。可是,家里还有一个精力旺盛的孩子。

多少次我在心里抱怨,广场舞有什么好跳的?那些奶奶、姥姥们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广场集合,就像是一项工作,偶尔休息一天反而觉得不正常。

随着天气的转暖,晚饭后我带着Eric去广场上玩,有时候去得晚,广场上的舞曲早已此起彼伏,一拨拨年老的、年轻的随着音乐踏着舞步,孩子们则在中间肆意穿梭,追逐嬉戏。有时候去得早,但无论多早,总有坚持锻炼的人们在广场上或散步,或聊天,似乎迫不及待地等着夜幕降临,等着舞曲的响起,等着属于她们的夜生活。

这两天我专门在离广场舞不远的地方跟Eric玩,同时观察了一下跳舞的人群。在音乐的烘托下她们显得格外自信、洒脱,尤其是其中的老年人,虽然动作不再灵活,但她们依旧努力地跟随节奏舞蹈,就像学步的孩童,认真、专注。

那一刻我才发现,对于上了年纪的她们来说,广场舞才是属于她们的生活,如同我们看电影、K歌、撸串,跳舞可以让她们放松心情,强健身体,只是简简单单地喜欢,不需要理会别人的目光和评论。

广场舞、缝缝补补、唠唠叨叨……在我们眼里都是些无聊的琐事,可是那些就是母亲生活的全部。我们没有用心去陪伴她们,却经常在背后说三道四,在她们眼里我们依然是还未长大的孩子,可是在我们眼里却没有看到她们已经老去。

我们年轻,所以不理解;当我们老了,也许才会真正懂得。

03

上周末去岳父家吃饭,一段时间没见,发现岳父看上去老了很多,日益增多的皱纹,不再挺直的脊背,可是依然为这个家操持着、消耗着。

父爱如山。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会有父亲的臂膀为你撑起一片天。

工作上,父亲总是用他丰富的人生阅历为我们指点迷津,不求一路坦途,只为少走弯路;生活中,父亲掌握着各种维修技巧、生活小窍门,对我们来说的难题在他们眼里都是小菜一碟。

Eric经常拿着玩儿坏的玩具让我修,我则不假思索地说:“去找爷爷,他会修。”

在岳父家,Eric喜欢跟姥爷一起下象棋、打祖玛,玩得不亦乐乎。那一老一少,让你不禁感叹时光匆匆,恍惚间儿子已像小大人般跟你互动,而父亲却在孙辈的成长中渐渐老去。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听筷子兄弟的这首《父亲》心底都有说不出的滋味,真的就像歌词所说,父亲总是默默地付出,我们已经习惯了接受,直到自己为人父时才懂得,父亲的爱是如此深沉。

有时,很害怕他们倒下,犹如一座山的崩塌,犹如一根梁的折断,在我的心里他们始终伟岸、高大。

04

如果陈阿姨的事情发生在我家,我肯定会像她的儿媳一样怒不可遏,因为我们都习惯了索取,习惯了父母应该为我们做出的一切;可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又对陈阿姨的选择十分理解,如果连这么一点享受生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她们辛苦了大半辈子难道只是为了养儿带孙?

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一件事。母亲生病在诊所里打针,为了尽快康复她选择了输液+针灸,没想到才扎了第二针就因为晕针不省人事,幸亏大夫及时掐人中才苏醒过来,一场虚惊。

母亲不舒服从来都不去医院检查,只是自己吃点药,最多去周边的诊所打打针。为此,我总是埋怨她,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要总是自己给自己看病、开药。

后来在网上看到了一篇文章,说老年人之所以迷恋保健品,更多的原因是考虑把自己身体保养好,不想给子女增加负担。

母亲的想法也大体如此。如果住院了肯定要耽误我们的工作,影响我们的生活,所以她宁可自己扛着,宁可相信自己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想那种无私的爱慢慢地离我远去,最终成为记忆,成为过去,成为眼中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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