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九月已经到了。
秋日的清晨,空气中有些微凉。站在树下猛吸一口气,凉凉的感觉,内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爽。
秋天真的来了,地上已经有了枯黄的落叶;秋天真的来了,草窠里的虫子在生命的尽头放肆地叫着;秋天真的来了,寒蝉的羽翼上沾满了秋日的露水勉强做最后的嘶鸣。在秋风中伸一伸慵懒的臂膊,抻一抻乏力的双腿,就这样抖掉了一身的疲倦。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河边已有压腿练功的姑娘,河岸有刚水里游上来的少年,林子里有弯着腰掘蚯蚓作鱼饵的老人,路上有开着车在马路上洒水的工人。不过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充满着生活的气息,却也蕴含着说不出的诗意。
在河边漫步,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闲适。好久没有起过这么早了,才发现清晨真是一天最美的时光。道路的两旁植满了悬铃木,青青的叶子间透出清晨古铜色的阳光。这阳光分明是从远古勇士的铠甲上折射过来的苍茫,是铁匠的皮肤在炉子的火光中闪耀出来的力量,是黄土高原的风中带起的漫天黄土,是奶奶鏊子上的玉米饼炙出的一张焦黄。阳光在叶子间掩映交错,疏影在清晨的风中来回摇摆,晃得人心中一阵阵荡漾。
在河边捡了几块形状漂亮的白色石头,用秋水洗净,揣在兜里,想要将它们带回家去,为鱼缸里的小虾妆一片洁白的想象。树下的那片兰花还未睡醒,紧闭的花苞上沾着一颗颗清澈的露水,说不出的清澈和温良;金光菊花瓣中的金色都献给了太阳,只剩下中间那一颗圆黑黑的小球,像是为了盛开而耗尽了最后的一点力量;牵牛花蓝色的花瓣向着远方,藤蔓在白玉栏杆上缠绕,只是为了用尽初秋的回忆,向青春告别过往;河面上的莲蓬已枯萎过半,灰黑色的莲蓬垂向河面,充满了难以表述的禅意,相顾无言,只是悟在各自的心里;波斯菊还没完全凋零,仅剩的几株自顾自地开着,稀稀落落,多少显得有点多孤单和寂寞;咦,那树上掩映着的绛红色又是什么,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春天藏在这里的一朵玉兰,还要在秋天的清晨向你说一声:早安。好一派初秋的景象。
沿着街道往回走,小巷的红墙上爬满了丝瓜的叶子,青青的叶子中还点缀着些灿灿的黄花。地上也参差地落了几朵,一条刚出生的小狗沿着墙根蹒跚学步,偶尔伸着鼻子,去凑地上落下的丝瓜花。墙内飘出了一缕淡淡的烟火味,怕是有人在准备早餐吧。
初秋的九月,日常的生活气息中到处都充满了诗意。在秋天的早晨散步,一点都不觉得烦躁,空气中的那一份微凉让沉睡了一晚的惺忪都变得立刻清醒。在初秋的早晨行走,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在九月的早晨漫步,一切都是那样的惬意。
九月,你好!
我知你已带着全部的诗意到来,带给每一个人一份自足的美妙。
——2016年9月1日,晚,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