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时,你被母亲抱在没有炕席的炕上,那时候家穷的能数的见缸里的米。不知道你经历了怎样的婴儿时期,或许,你自己也不曾记忆。而我只能从你曾经模糊的讲述中记下这只言片语。
少年时代的你
少年时代的你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却因为身体问题而匆忙结束学业,在那个年代里腿疾成了牵绊你一生的困题。医疗事业的落后让你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面对录取通知书,你只能无奈放弃。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荒芜下去,倔强的你却从未轻易放弃,民办教师的路上又有了你的身影。
四十岁你做了母亲,累却欣喜无比。或许任何功成名就都比不过生命的延续。于是在你的期盼中,我来到了这个世上。
第一次见到你是三十年前的凌晨六点,可惜那时的我并不记得你的模样,或是温婉、或是清秀。只是在很多的后来听你说起,初见我时抑制不住的悲戚,只因婴儿般的我胳膊小腿全部蜷缩在一起。初为人母的你以为我一如你一般有残疾。直到医生笑着为你打开我健康的手臂。你才释然松了口气。或许在那样的时刻,你唯一担心的不是自己刚刚动过手术的身体,而是一心盼望我的人生再向你那样无奈
青年时代的你
这时候的你有使不完的力气,在通往人生的路上,你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唯怕命运抛弃了你,于是,那泥泞坎坷的路上又有了你深一脚浅一脚的身影。这一走就是十多年。至今我仍然记得儿时的我被安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看着你在三尺讲台上书写板书的身影。至今我仍然记得在快要期末考试时,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在台灯下笔耕不倦的背影。或许命运之神终于看到了你一如既往的执拗与努力。终于公办教师转正的名单里有了你的名字。
日子一如你期盼的那样慢慢有了生机,而我的未来也成为你最关注的问题,竭尽所能为我创造了更好的学习环境。依然清晰记得,你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希望你能看到我不曾看到的世界,去领略我不曾经历的精彩”。她是一个睿智的女人,没有用儿女情长将我锁住,她是一个很傻的女人,或许,如果留下我,可能我们彼此的悔恨都不会那么多。
的确,我领略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学习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至今我仍然在从事自己专业领域的工作。我所能向你证明的是这几年印成铅字的文字,放在抽屉里的那些证书。
在我满心欢喜的投入工作与融入各式各样的新环境时,不曾发现,那个曾经为我布置好一切的你,已经悄然变老,甚至有些事她总会征求我的意见。每次回家待的那几天里,你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每每在我迷糊睡着时,你总会在我的额头落下轻轻的吻。那时,我曾心底笑你:“什么时候一向强悍的你
变得这样小女儿情态了”。那时的我神经是粗线条的,直到后来……直到那个病检报告,我才发现你老了。
步入老年的你
在我印象里,你从未年轻,却也从未衰老,你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精神抖擞的样子,直到拿到你的病检报告,映入我眼帘的不是最终结果,而是年龄那一栏的数字“68”什么时候你已经这么苍老,没有长时间的发蒙,从偷偷的改病例到组织身边人一起瞒你,请原谅,我一直都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你。也请谅解,我怕一个不小心就泄露了所有的慌张与无措。。那时我唯有躲着你,即便面对你的时候我只能陪着你一起编织早日健康的梦。直到最后的弥留之际,我也未将病情告诉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老人说,只要不告诉病人实情,他就能活很久。请原谅我的私心,请原谅我的傻!其实你都是知道的,对么。
三年了,每晚入睡闭上眼的那一刻,一条路就会自动连接到你的墓前。明天就是三周年忌日了,从你去世的那一刻,我就想要为你写点什么,终于在三周年前夕写完了。书上说要珍惜眼前人,因为这辈子无论多相爱,下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很抱歉我没有你期望的那般努力。很抱歉,没有向你所期望的那样生活。但。请相信
一切都是暂时的,一切的困苦都会过去,我最终会过上你所期望的好日子,因为你留给我的是对生活永不言弃的精神。我会好好的。你也是。希望来生你能做我的女儿,让我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