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如其来的大火
【第十六章】是福?是祸?
这天,玉雪又站在门前,欲眼望穿,信捎去了那么久,也没个信儿,难道他早忘了她?!正在胡乱想着,来了三个骑马的人,为首的是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披着一件黑绒布斗篷,英姿飒爽。后面跟了两个精壮汉子。三人下了马,姑娘上前来,边打量着玉雪边问道:“这位姐姐,请问这里可是方大夫住的地方?”
玉雪一愣,瞅了瞅那姑娘,道:“是啊,你们找他干嘛?”
“这样,家父病的很重,听说方大夫医术高明,就过来请他。”
“哦,这样。”玉雪放了心,向着南屋叫到:“方叔,找你的!”
方志远见了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姑娘一说,立马收拾了药袋子,上了一个壮汉的马,别了玉雪,去了。
金府。
木头今天中午提了食盒过来,后面还跟了两个人,也提着食盒,三人摆下一桌子酒菜。方子逸心想,看来是金爷为自己接风,要放自己走吧。木头摆完菜,对子逸道:“方哥,你先稍等,小姐一会儿就来。”
子逸点点头,木头退下去了。看来金爷让蓝瑾给他送行了。正想着,蓝瑾笑吟吟的推门进来了,还带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爹方志远!
方子逸惊得张大嘴巴,胸口立即像被塞住一般堵的厉害。
“爹?!”
“子逸!”方志远惊讶的望着儿子,抓住奔过来的儿子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来这里了?”
两人同时问道。
“是这位姑娘让我来给他爹看病的。我被带进来的时候还蒙了眼睛,当时就觉得奇怪。”志远说着回头看,那姑娘已经走了,房门也被带上了。
“哎,她怎么走了?”志远奇怪道。
“爹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子逸抓住父亲的手臂说道,心里又悔又恨。
“什么地方?”志远瞪着眼睛。
“是蓝金贵的家!”
“什么?土匪!”志远叫起来,子逸忙捂住了他的嘴。
“唉!都怪我!”子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发。
方志远更糊涂了,他抓住儿子的手,急道:“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唉,爹,我怎么能?说来话长。”子逸便一五一十的对父亲说了。
“唉,这可如何是好?”方志远也颓然的坐下。几年不见,父亲的白发又白了许多,像个快六十的老人。子逸心痛的看着焦躁的父亲,让他白白的操这么多心,他感到愧疚不已!
“你给他医好了,那他还为啥不放你走?”志远问。
子逸摇着头,他也不知为什么。
“一开始,我也小心翼翼,怕得罪了匪首,怕他们翻脸不认人,性命不保,可还是,唉……”子逸叹气道。
“我倒是要问问!”子逸恼怒的站起来,去开门,门已被上了锁。叫人,无人应。两人又气又急,方志远禁不住开口骂起来。
“混账东西!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子逸在门前又拍又踹,仍然无人应。他气恼的在房间里兜着圈子,蓦然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盆架旁放了满满的一桶水;桌子底下放了三只暖壶;角落里还放了便盆。看来他们被软禁在这儿了!
“爹!”子逸止住了正在大骂的父亲,指了指水桶和墙角,道:“急也没用,我们被他们给软禁了。”
“这帮狗日的到底要怎样?!”一向儒雅的方志远,从来没这么骂过。
“我也搞不清楚,别白费力气了,静观其变吧。”子逸说着,平静的坐下来,拿起筷子,道:“先吃饭吧。”
“你还吃的下?!都快死这儿了!”方志远又气又急。
“死前也的吃饱了。”子逸反而平静一笑。
“唉!”方志远摇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子逸掰了只鸡腿放到父亲面前,道:“爹,你尝尝这个,平常咱逢年过节才吃,你还舍不得。”方志远抬眼看着儿子,老泪流了下来,没想到儿子三年学医以来,成熟多了,更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死别!儿子肯定比他还难受,他一定觉得自己连累了父亲,表面这样平静隐忍,心里还不知道愧疚的如何翻江倒海呢。方志远转身拭去泪水,回身已是轻松的微笑,他拿起鸡腿,大嚼起来,“嗯,嗯。好吃!馋了半辈子了呢。”他边吃边拿起另一只,对儿子道:“儿子,你也吃!管它呢,明天,天塌了咱也不管了,吃饱喝好先!”
子逸心里五味杂陈,他强忍了泪,平静的吃起来。
两人看起来吃的香甜,都知道即使是山珍海味也如鲠在喉。方志远吃了几口,笑说自己饱了,说从没吃过这么肉多油大的一顿,一吃就饱。子逸心里难受,放下筷子,俩人对坐着沉默着。
方志远深深地看着儿子,仿佛心里有把刻刀,一刀一刀的往心里刻着儿子的模样。
他一笑,道:“儿子,你都长这么大了。在爹看来,爹这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有你这么个儿子。一想到这些,爹这心里就满足了。爹知道自己懦弱,没让你和你娘过上好日子,爹在心里也一直恨自己没有用。自从你娘走后,你小子也不淘气了,也不骑在爹的脖子上了。你虽然还在爹的身边,可是,那些年,爹看到的总是你的后背。爹常想,儿子就那么近,怎么竟不敢伸手去摸摸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你娘的死,让你怨恨着我了。”
方志远的眼上蒙了一层雾气,他顿了顿,接着道:“当然,我都在恨我自己,是你娘让我们父子有了隔膜么?我想改变,却又感到无能为力。近来,我还在想,等你回来了,我一定和你亲近亲近。我想你娘她肯定不愿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如今,我想明白了,是我的懦弱,让我们父子像隔了什么。早知如此,我该早想明白这个理儿…”
听着父亲的话,母亲那飘荡在荷塘的秀发又浮现在眼前。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他背负了太多的苦楚,子逸不想让他再背负太多,这背后的痛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爹,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为了我你付出了太多,心里又苦。我想,我娘在天有灵的话,也不想你这样自责痛苦,所以,你不要再恨自己,放了自己吧。”
两人又都沉默下来,泪水安静无声的流着。子逸走过去,抱住了父亲,方志远在儿子宽阔的怀里,孩子一样的耸着肩哭泣……
子逸抬头,让泪流回眼窝:“娘,你看到了吗?爹一直是这样的爱你、爱我!”
这些年,自己努力、倔强的生活,是为了什么?为了让自己强大,为了保护所爱的人,为了告慰母亲的灵魂。可是现在……
【我们一直向前看、向前奔跑,向着我们的目标前进!我们相信,不,是我们坚信,我们的目标就在前面!却突然的,我们面前的路,嘎然而无,面前横着的是无尽的深渊!我们的路、或者说我们的梦断了、没了!只有真真实实的残酷的现实横在面前…我们该何去何从?】
此时,子逸是一种近于绝望且迷茫的心情。
一连三天,父子二人被关在屋子里,偶尔门被打开一条缝隙,把干粮塞进了,又立即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