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9年阴历正月二十五日,是母亲的忌日,母亲已经离开我们整整十七年了。
没有爷爷奶奶的帮衬,身为农村半边户(丈夫在外工作吃国家粮)的母亲为了抚育我们四兄妹付出太多,吃了太多苦。当我们刚刚长大成人成家,还没来得及回报母亲一丝一毫,母亲就患病离世了。母亲患的是肝癌,从检查结果出来到离世仅仅一个多月时间,肝癌的疼痛是痛彻骨髓的。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我们听从舅舅的建议让母亲吃着一个江湖游医魏大夫的中药,母亲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拒绝任何止痛药,只相信那个魏大夫的中药。
现在可以非常明确地肯定那个魏大夫是个骗子,他除了给母亲服用自己带来的黑乎乎的昂贵膏药外,还告诉我们一些稀奇古怪的单方,害得哥哥寒冬腊月里去池塘里摸田螺。最害人的是,他不准母亲吃任何荤腥,只允许喝稀饭,于是母亲辛苦喂养的那些珍贵土鸡,被父亲当成感恩的礼物一次又一次送给了他,我们都把他当救命恩人,所以也欣然同意。魏大夫的救治丝毫没有作用,既没有延长母亲的生命,也没有减轻母亲的痛苦,但奇怪是我们当时竟然全部把他当成母亲的救命仙人,一次又一次去请他,每次付给他不菲的出诊费和医药费。
母亲患病期间刚好遇上我放寒假,除了大年三十回家过年,初二我又回来照顾母亲了。我一次次乘客车去邵阳市请魏大夫,每次去都是提了大袋的花生和几只土鸡,魏大夫乐呵呵地照单全收,不假思索地拿着壶黑乎乎的膏药轻松松地跟着我上路去给母亲看病。每次在我家里,好似不经意地提及他之前给别人看病经历,让我们全家佩服神往至极。母亲尤其信任魏大夫,不管当时如何痛苦难受,每次魏大夫一过来,她就感觉自己病情轻松缓解了不少,这也就是我们一次又一次去请魏大夫的主要原因。但是母亲的病还是越来越严重,于2002年正月二十五日上午去世了。
那时学校已经开学,我已经返回学校教书,当我在电话里听到嫂子说“妈妈去了”时,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我清醒一点时赶紧打电话给隆哥,隆哥听到我哭啼啼的声音,忙劝我别着急伤心,赶紧去学校请假回家。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路上看到车窗外田野里已经有盛开的桃花,但是一切于我已经毫无色彩,我的世界暗淡无光。
回到邓家铺街上,刚好碰到姐姐和大娘过来给母亲买寿服,便和她们一道坐慢慢游回家。回到熟悉的家里,母亲已经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在躺在冰冷冷的地上,无论我怎样呼唤,她再也不会露出慈爱的笑脸迎着我说“崽崽,你来了。”大娘提醒我们哭泣时注意,不要让眼泪溅到母亲身上,她哽咽着说“八娘这辈子命太累太苦,希望来世能做好人过好日子。”大娘指点着我们按照风俗习惯给母亲烧纸烧伞烧衣服,我们四兄妹亲自把母亲抬进棺材放好,泪眼朦胧中我感觉母亲嘴角上扬似乎在微笑,她也许在欣慰自己能有儿女送终儿孙满堂。
母亲上山的那天早上,灰扑扑的天空飘着蒙蒙细雨,老天爷也在为命运多舛的母亲垂泪悲怜吧!早饭后,天气好转,我们孝子贤孙们一路悲啼着送母亲上坟。坟地就是母亲最熟悉的阳鹤山,肖家人的老祖坟山,那里有我们的自留地和自留山,母亲在这里抛洒过多少辛勤的汗珠,如今她在这里永远地安息了。
母亲去世后,和母亲感情最深的哥哥五年没回老家过年,因为老家的一切无不使他触景生情伤感。我离家最近,每个月回家看望一次老爸和后妈,虽然后妈人非常好,善良勤劳仁慈一如母亲,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和自己母亲在一起那种无拘无束亲密无间的感觉。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永远找不回来啦!
当年母亲去世时我还没接触佛法不懂佛法,所以非常遗憾没有亲自给母亲念经抄经念佛超度,今天是母亲的第十七周年忌日,接触佛法已经半年的我一大早起来给母亲点上香烛,给母亲念了部《金刚经》和三部《心经》,抄了一版《僧伽吒经》,回向给了母亲,祈愿母亲离苦得乐往生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