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响在耳际,惊扰了熟睡的我。
这么大清早的,谁会放鞭炮?
妈的唠叨再次想起“快起床!自己吃饭。你油大爹死了,我得去帮忙……”一长串的叮嘱声渐渐隐去,我扯扯被子,蒙住了头,暂时的隔绝,我还想再温存一会儿。
油大爹死了,并不惊讶,感觉在意料之中。
一个月前,一些精通世事的邻居们就家长里短:“刘若油夫妇好几天没吃饭了。”
“怎么会这样?”
“唉!老了,身子骨不如当年了哦。想当年,他们夫妇为女儿女婿修房建屋,三更半夜抬大料,打地基,那身子骨何等健壮!哎!劳苦病啊,就那样患上了。”
“嗯,的确,可是好人应该好报,可是他女儿……哎!”
“这天我煮了豆花稀饭说给他老两口吃点,结果都被他女婿挡了回来。”
暑假,油大爹的孙子在外务工回来,也带回来女朋友。一进门,看到油大爹佝偻的身躯,长满胡须的老脸,再看看黑漆漆的房间,谈婚论嫁的女孩走了,撇下男友,没了音讯。孙子就怪罪油大爹,家里的气氛可谓火药味十足。
早晨,油大爹夫妇正去盛饭,他女婿把铁罐提开:“你们两个老东西,除了害病啥都不会,还想吃饭?要不是你们丢人现眼,儿媳妇会走吗?老不死的。”
老人面面相觑,放下用了多年的那只缺碗,互相搀扶回到了偏院的包阁。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老人关上了门,从此没了音讯。
油大爹走了,鞭炮声带走了他苦难的岁月,也带走了他心酸的晚年。
油大爹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唯独那无尽的议论与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