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里,有一个神秘的地方,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的——那就是爸爸妈妈的房间。权限只有父母才能进入,需要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都是“非富即贵”或者“很重要”的保密文件,加密级别为“高高级”。
每次我们姊妹仨都是远远的伸长了脖子看着,爸爸或者妈妈从身上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串钥匙,在众多混肴视听的钥匙堆里找出正确的密钥,轻轻的插入锁孔,再神圣的往左扭动一下,听到“忑儿”的一声响,锁便开了。这时候大人们自然的一边抬腿一边用右手拿开“门扣子”(注:大概十几年前,还存在的农村的老式木头结构的房子,门是有一个约50公分的门槛,门中部靠门框的位置订了一个门扣,和一个门钉,两者结合起来就可以挂锁,门后一般还有一个叫“门撇子”的东西,人进入屋内,起到反锁门的作用。)便进去了。这时候,我们都会一拥而上,在父母严厉的目光里,站在门口,允许观望。
有时候父母会从里面给我们变戏法似的拿出好吃的饼干,糖果之类。我们拿到手了便会开心的跑出去,姊妹仨就把好吃的分给彼此,这时候会听到妈妈的嘱咐传来“不要吃独食……”我们都会惯性的回答“晓得了,晓得了!”偶尔遇到邻居家的小弟弟小妹妹,也会给他们分一点,一块饼干掰成两半儿或者三半儿的时候都有,吃完了才想起来房间里是不是还有呢?又叫上小伙伴们儿偷偷去瞧瞧,结果那把锁又尽忠职守的挂在了门上。我们便耷拉着头在唉声叹气里走开了。
不过,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知谁叫了一声,来来来,我们玩丢手绢吧!也就骨碌碌跑过去了。五六个小伙伴一起,玩的游戏太多了。可以分组玩跳皮筋、可以各自成对玩“捡石子”、可以跳房子、踢毽子、也可以捏泥人、过家家……每一样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样的玩法规则都可以临时一起决定,还可以研究出很多不同的玩法。我们没有玩具,却可以创造出更多的快乐!
皮筋是妈妈扯来做衣服的,每家每户都有,每人去自己妈妈哪里拿一段接上,就成了五颜六色的百花橡皮筋,还有专门负责保管的大孩子,免得被父母发现了没收回去。石子也是用房顶上掉下来摔坏了的碎瓦锤的,还要比比谁锤的好看又漂亮,为这也费了不少心思呢。房子是自己用柴火棍在地上画的格子,已经记不清是画多少个了,更别说都有什么含义了,每次画了在玩了以后,不管在哪家门前,都会把格子尽量擦掉,不然总感觉会被大人说教。毽子是自己做的,去逮自己家养的大公鸡,剪掉它翅膀中段最长又最好看的几支,挑选并认真修剪后,插进提前砍好削好的小竹筒里,塞紧,试用之后满意了才会投入使用。捏泥人的话,就是用“黄泥”——能筑房子那种很有粘性的泥巴,自己去山上或者家附近找到并抠出来,自己和水,搅拌均匀,然后再上手做自己想做的,最后会看谁做得最好看,有不足之处,还有小伙伴主动给你“修改”,然后就变成“扔泥巴大赛”,也有成品,我们一般会找个地方,把它放起来,等着晾干,但是最终不是找不到了,就是还没干的时候就被夭折了。
不知啥时候,夕阳落进了山里面,各自被自己父母的喊叫声催回家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父母询问一下孩子们今天有没有闯祸?(有没有哪个小孩子被大点的欺负哭鼻子之类。)一般看一眼父亲的眼神,就很诚实的都招了。有时候都很疑惑,父母明明都在干活,怎么会知道我们小孩子间发生的事情呢?身上的泥巴印子,母亲只会在晚饭过后,让我们洗漱完了换下来,趁着夜色,母亲就给洗好了。没有洗衣机,一家子人的衣服都是母亲用双手一件件洗干净的。虽说不富裕,穿的还是够的,吃的还是饱饱的。家里永远都是干净整洁的,都是父母就着美美的月色,不辞辛劳的付出换来的,我们只知道呼呼大睡。
梦里梦到自己终于被允许进入父母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