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易的口出狂言,那样只会透露出你的软弱。
夜幕四合的城市,万幢高楼在黑暗中透出或明或暗星星点点的灯火,忙碌的人依旧忙碌,奔波的人依旧奔波。
我忘记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只知道,我在幽深的医院里值夜班。
那个人坐在那里很久了,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始终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这样的人很多,并不足为奇,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他。可是大半夜过去了,那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在玩手机的话还情有可原,可是他手上并没有拿着手机,他并似乎没有在等家属,在或者,他有家属在医院里吗?
医生正在手术室里抢救两个因车祸受伤患者,或许他正是这两位患者的关系人,可是又不像,他穿着黑色的夹克与黑色的裤子,头顶上那黑色的鸭舌帽更是显得诡异极了。他周围都散发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寂静,似乎没有一丝声音能闯进他的耳朵。
我的工作就像记忆中的一样,理理文件,修改资料,时常会因为事情做完了而站在办公室里尴尬得要命。我走出去想呼吸一下办公室去外的新鲜空气,也就坐在了里办公室最近的那张长椅上,长椅的另一端,正是这个在这里坐了大半夜一言不发连坐姿都没有变过的怪人黑衣人。
我不经意看了一眼黑衣人,他的鸭舌帽上有一个白色骷髅的印记,倒是别致得很。我别过头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正想掏出我的手机,却只见长椅另一端的黑衣人抬起了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你能看见我?”他抬起头问我,我这才看清他的脸,细长的眼睛,高挑的鼻梁,同样细长的大嘴,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痕迹。
“我……看得见啊……”这下该是我诧异了,为什么他会这么问?难道别人看不见他吗?难不成他不是人吗?他肯定是在开玩笑吧……
他见我一脸的诧异,又语无伦次,便转过了头,嘴角浮现出了很浅的一抹微笑。
“你是在等人吗?”我好奇地问道,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忐忑与不安。
“是的,我在等人,他不久后就要跟我走了。”
看来我的好奇与猜想都是不正确的,他的确是在等人,并不是所有的家属或者关系人都会把内心的情绪挂在脸上,况且又有人在抢救,他等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安静得这钟表地嘀嗒声都清晰可见,我顺着这声音找去,这才发现这能发出嘀嗒声的钟表竟是长椅另一端黑衣人手中的怀表,他的夹克似乎并没有放怀表的口袋。黑衣人饶有兴致地转过头来,看来我的观察能力确实不错。
“你观察很细致,还能与我正常的交流,太出乎意料了,你原意当我的学徒吗?”
话音刚落,我脸上又是一阵不自在的笑容,“学徒……这……”
“你不是很好奇吗?难道就没有发现在我身上有事吗不对劲的地方吗?我确实在等人,就是那因车祸受伤在手术室里里的两个人,寅时三刻,我会准时带他们走。”
“可是,刚刚做完手术的人怎么能……怎么能回去呢?”
“你理解错了!”黑衣人的笑容依旧浅浅得挂在脸上,“我要带他们走,带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即使是一个玩笑,那么这个奇怪的人也把这个玩笑演绎得太逼真了吧。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死神,看见了怀表上两条红线划着的两个时间点吗?那两个人最多只能活到这两个时间点。”
我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怀疑的神情始终在我脸上徘徊。
这时,只见电梯门开了,喧扰的声音一下子在楼层熏染开来,两个刚刚做完手术的患者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从电梯里被推出来。那个年纪稍大的人腿上包扎者厚厚的一层绷带,绷带上依旧有一点红色在蔓延,另一个年轻一点的人只是伤着手臂与肩膀了,依旧是缠着绷带,确是一脸的苍白。听着医生的话,似乎这两个人并无大碍,都是不太严重的车祸伤,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
我回过头看着长椅另一端的黑衣人,他现在面无表情了,“听到了吧,医生都说了这两个人并无大碍。”
“是吗?那我跟你打赌,要是这两个人都能活到卯时,算你赢。”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继而又低下了头安静了。
我不在理会像个疯子一样的黑衣人,回办公室去了。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忙碌告一段落的值班人员都开始在值班室休息了,我期待着黎明的到来,期待着天亮后的晨曦,却也在夜色中犯迷糊了。
睡眼朦胧中,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哄吵,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天依旧一片漆黑,迎面就有一个护士跑进来,走廊更是一片哄闹,我跟着人群一起走出办公室。
黑衣人正神采奕奕地看着我,他的嘴型在说着“你输了”。我跟着医生护士过去两个病房才发现,那位伤着腿地老人家正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多年的心脏病并没有因为他出车祸了就饶过他。另一个年轻一点的患者在病房里嚷着要下床走走,家属拦着不让,争执中他用力冲出家人地阻拦却被没有彻底收起的床沿绊倒,狠狠地撞在了床边的墙上,当场死亡。
病房里有些混乱,我在门前扭过头看着不远处的黑衣人,他又恢复了当初的面无表情,我看看时间也不过五点半,换成古代人的时间算法的确还没有到卯时,我再转过头,却只看见长椅上空无一人,似乎黑衣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又在述梦了,故事都是梦的内容,一晚上就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梦,现实生活中我一直在躲着夜班虽然避无可避,其实昨天的确是我们组的成员值夜班,但是实习生中时轮着上夜班的并没有轮到我,而且刚刚要买新手机,又在医院目睹了死亡,因此整个梦里就是手机、夜班、死神了。奇怪的是我居然在梦中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不过《盗梦空间》里最有价值的论断大概就是要是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一个地方又忘记自己是怎样到达那个地方的话,那么自己很有肯能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