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神童加工厂》摘三
家长怎样挑选小提琴老师
这里不仅包括家长(特别是音乐家家长)对于孩子首任小提琴老师的选择,还有他们在孩子成长过程中选择继任老师、独奏班首席教师的考虑因素。
择师问题对小提琴教育至关重要,因为一且确定老师的人选,你的孩子就会在他的班上学琴。同时,这意味着孩子将在这位老师的人际网络中经历社会化。对于独奏学生的职业生涯而言,老师的选择具有战略性意义,重要性类似于一名年轻学者挑选他将从事学术研究的大学。
绝大多数情况下,家长都是先决定孩子要学的乐器,再物色相应的乐器教师。但有时,这个过程恰恰相反,或两者同时进行。
在分析家长择师的考虑因素时,我依据他们对音乐界的熟悉程度,将所有家长划分为三类:
第一类为“菜鸟家长”( parent-novice),他们对音乐世界一无所知;
第二类是“内行家长”( parent-insider)他们虽然不会演奏音乐,但对小提琴独奏界有所了解;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类是“音乐家家长”(oboist parent),他们对于小提琴教师的选择标准最为多样。
菜鸟家长:选机构不选人
这类家长坦言,在孩子的小提琴教育初期,他们没有制定具体的职业规划。有两个因素在选择老师时比较重要,一是上课地点要离家近一些,二是小提琴课要避免与家长的时间、家里的活动安排生冲突。
对一些家长来说,上课的费用也是一个重要方面。如果居住地附近有一家设施不错的音乐学校,家长会倾向于把孩子送去这类培训机构学习。
不过,这样做有可能会碰壁,因为一些欧洲国家的音乐教育制度规定了儿童接受音乐教育的最小年龄,比如需要大于六岁或七岁。
也有一些孩子先去私人教师那里学琴;一旦到了入学年龄(法国是六岁),家长还是会把他们送去音乐学校上课。一些菜鸟家长十分看重音乐培训机构对教师的资质认证。一位职业是出版社艺术总监的母亲说:
“我看到一份音乐学校的教师名单,给名单上的教师打了电话,于是我的儿子就从四岁而不是七岁开始学习小提琴(这所音乐学校规定的最小学琴年龄是七岁)。我自己不是学音乐的,而私人教师又良萎不齐,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法来保证小提琴老师的教学水平。”
大多数菜鸟家长都相信,音乐学校的老师水平要比那些只做私人教师的高。
另外一个判断标准是师生关系是否融洽。不过,有时音乐学校不允许在职教师私自在外给学生上课;这种情况下,菜鸟家长说他们只好“随便”找一个了。
实际上,这些菜鸟家长选择小提琴教师的方式与他们物色其他老师—比如体育教练等,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不会考察老师的技艺或音乐演绎水平,而是通过他人口耳相传的信息来做判断。
他们向那些看似很懂音乐的“专家”请教,这些“专家”可能只是音乐学校的工作人员,但菜鸟家长认为他们已经足够可信了。
相比之下,内行家长所认可的专家范围就小多了。他们也会向专业人士求助,但他们认为只有小提琴手或小提琴伴奏者才是真正的专家。
内行家长:按熟悉的方法培养孩子
这类家长在选择老师前会听取多方面的建议。
他们对音乐教育有一定的了解,习惯按自己熟悉的方法培养孩子;他们会把第一个孩子学习乐器的方式复制到其他孩子身上,特别是当后者学的是同一样乐器。
因此在这类家长的心目中,第一个孩子的乐器教师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有时,他们甚至会向这位老师咨询学习其他乐器的方法。
对于内行家长而言,其决定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某一个人(往往是第一个孩子的老师),这位导师架起了他们家庭与音乐世界间的桥梁。
音乐家家长:决策具有高度战略性
大多数音乐家家长都表示,给孩子物色合适的老师至关重要有些人甚至在孩子出生前,就已开始考虑老师的人选。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孩子将以演奏音乐为职业,因此竭尽所能为孩子的音乐生涯铺平道路。
这类家长选择老师时具有高度前瞻性,就像些父母在为孩子选择初中时,已经在打算他们会进哪个高中、哪所名牌大学了。
他们动用全部的知识和人脉来决定孩子的小提琴教师人选,就像为一个将要做学徒的孩子选择能够托付的手艺师傅。
由于音乐家家长对这一决定慎之又慎,加以考虑的因素繁多,他们选择小提琴老师的过程比前两类家长(菜鸟家长、内行家长)复杂得多。这种复杂性也来源于他们对多种操作可能性的了解,以及相应后果的预知。
音乐家家长可进一步细分为小提琴手家长和非小提琴手家长两类,后者似乎更看重音乐教学的质量和老师的技艺,而不他们自己在音乐圈中的人际关系。
一位钢琴家母亲(她的丈夫是大提琴家,学小提琴的女儿九岁)说:
“在孩子的职业前途面前,我不会顾及朋友的情面问题。我曾经让一个朋友教我女儿小提琴,但一年后就停止了,因为我觉得这个朋友琴弓用得不好。”
很多人可能以为,身为小提琴手的家长给孩子选择老师应是一件轻松自然的事。然而,音乐界复杂的人情世故有时却令这个抉择相当困难。因为把孩子托付给谁,就等于认可谁的小提琴演奏技艺,这些都涉及到家长与圈子中人的关系。
一些深陷某种关系的音乐家父母表示,他们强烈感到自己其实别无选择:“你问我怎么做选择!哪里来的选择啊?我只能让克劳德来教我的儿子,因为他和我一起拉四重奏。”有时家庭关系便决定了这一选择:“显然老师人选是他的叔叔,这没啥好说的。实际上,这并不坏。他叔叔是这个领域内最好的老师之一,拉得一手好琴,是一个杰出的小提琴家。
对于另一些家长而言,选择老师具有战略性目的:通过延请某人担任孩子的小提琴老师,家长可能获得一条新的人脉,或巩固某一关系。
如果该老师的教学质量不尽如人意,这些家长会通过雇请另一名小提琴老师来予以弥补,但后者的教学要始终围绕前面那位主要老师的进度展开。比如:
“我们让米切尔来教女儿小提琴,因为他是鲍里斯的助手。这样的话,我女儿再大一些就能去鲍里斯的班上学琴了。实际上,现在多数时候是我们自己在教女儿小提琴,因为米切尔和鲍里斯一样忙。等以后她去了鲍里斯的独奏班,我们还是要继续监督她的学习进度。但鲍里斯认识很多人,他桃李满天下,许多家长都想把孩子送到他那里。这些家长有的是音乐会组织者,有的是小提琴制作师,还有媒体人士。这非常重要!至于学琴?我们自己教她就够了”
又如:
“尤里现在老了,但他的教学状态尚可接受。我们把女儿送到这所音乐学校,就是为了在他的独奏班上课。可能他教得一般,但课下的功夫可以我们自己来做。然而作为尤里学生的经历,将在未来给她带来持续的好处。”
敢这么说的都是自认为小提琴技艺优异、足以教导孩子的家长。他们坚信,为了孩子的职业未来,获得某种社会关系十分必要。而且,他们也由此巩固了自己在某一人际关系网中的位置。
还有一小部分小提琴手家长决定亲自担任孩子的老师。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孩子年龄很小时(八岁前),较难予以研究;因为这些家长觉得该话题不值一提,自己教孩子学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可以推测,他们这样做主要是图方便。不过按这类家长的说法,他们最在乎的是“好的教育质量”一言下之意,他们认为自己的教学水平最高。
然而,更多的小提琴手家长只是在孩子学琴的最初阶段亲自担任老师,其目的“只是为了看看孩子是怎样拉琴的”。随着课程越来越“正规”,他们便开始为孩子物色“好老师”。在独奏教育早期,小提琴手父母的孩子很有可能更换老师。甚至,一些家长把孩子送到他人门下学习一段时间后,会再次亲执教鞭,因为他们很少对同行的教学质量感到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