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邺只比宁宁大一岁,但是大一就出来工作的他,已经在社会上混了九年,工作环境比较复杂,什么人都见过。宁宁硕士才毕业一年,谈起待人接物、与合作方沟通,怎么都觉得郑邺是大前辈。
作为公司的管理层,郑邺需要接洽和维护客户,显然不能像宁宁一样装不存在,照例向在场的每位单独敬酒,十几个人,喝一圈下来,脸色有了微弱的变化。
郑邺喝了不少白酒,据他自己说300毫升的白酒量杯喝了三杯,宁宁不知道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好,但是从来没看他喝多过。借上洗手间的机会,宁宁出去活动一下,从晚上七点开始,一顿饭喝了两个半小时,腿都坐僵了。回来看见包厢的茶几上有水果糖,精挑细选了四块喜欢的口味,盘算着可以给郑邺一块,剩下的自己全吃了。
“吃不?”宁宁把糖块放在手心,向郑邺的面一推,示意他挑一块。
郑邺可能喝得有点晕,但是眼神清明,点点头。
“我要水蜜桃味的。”拿走了一块,郑邺很贴心地把所有的糖都拿走,放在桌上。
“不用举着,放桌上就行。”
宁宁暗忖“那是我的糖,放在你桌前算怎么回事呀。”
这顿饭吃的,意思怎么就表达不清楚呢。
“宁宁,你小时候吃没吃过小淘气?”嘎嘣嘎嘣地脆响之后,郑邺把嘴里的糖咽了下去,开口问道。
“吃过!吃过!邺哥您也吃过?”童年里最好的记忆被翻了出来,宁宁很惊讶郑邺有人也有同感。
郑邺和宁宁是老乡,年龄相仿,记忆中总有重合的点,聊起来很是投机。
“糯米纸做的透明皮,每次我都想要把它撕下去,还是直接含在嘴里让它融化。”郑邺哂笑。
宁宁立刻点点头,“里面是橙色的透明硬糖,每次我都要决定,嚼碎了痛快地吃下去,还是含着,慢慢感受它变小、消失。”两个人立刻低下头,掩嘴轻笑。
很快,郑邺把桌前的几块糖都消灭了,做了个深呼吸,说“现在好多了”。
宁宁不解。
郑邺解释道:“喝那么多白酒一直不舒服,胃难受,你拿这几块糖太是时候了,谢谢宁宁。”
虽然是无意为之,能帮到郑邺宁宁还是很高兴,总被人家照顾,可以及时报答心理压力就减小了很多。“还要不,我再帮你拿几块?”
“不用不用,好多了。”
宁宁手把着转桌,等新上的羊汤停在面前,盛了一碗汤给郑邺,桌子又转了起来。
郑邺点点头,接过,喝了一口,“挺好喝,你要不要尝尝?”说着,作势要把汤碗拿到宁宁面前。
“不用了,我吃饱了。”宁宁立刻阻止,汤碗很小,不用汤匙,郑邺是直接对嘴喝的,宁宁倒不是嫌弃,只是觉得两个人喝一碗汤好奇怪。
郑邺不知道宁宁想了这么多,只是以为她吃饱了,就没再让。
从音体美课被班主任老师占用,眼保健操时出工不出力,到运动会上班级的荣誉感,两个人从每件事上都可以找到共鸣点,聊起来就停不下,转眼间都十点半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满桌都是外人,你以为会很无聊,却惊喜地发现一直在身边的人竟然是同类,越发掘越觉得彼此相像。
桌下,郑邺右手伸过来,掌心朝上。
宁宁一愣,想了想,左手拍了上去,郑邺轻轻攥住。
“同志!”宁宁学着地下党接头夸张语气,两手握了一下,哈哈一笑,不着痕迹地把手移开。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宁宁对肢体接触比较谨慎。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异性之间的肢体接触是有性意味在的,她不希望给人留下举止不得体的印象。如果因为郑邺的这个动作就想入非非,那就太没见过世面了,宁宁见过很多次景姐和男性、女性合作伙伴拥抱、拉手,知道这仅仅是社交礼仪,表示亲密。她也知道是自己的想法太保守了,但保守也没什么坏处。
还没聊够饭局就散了,邺哥拍拍宁宁的肩膀,“待会去我房间继续聊。”
“嗯,那我收拾一下,洗完澡再上去。”宁宁拿好包,要过去扶有点喝高了的景姐。
“不着急,等你。”邺哥绅士地虚扶了下宁宁的脊背。
说者没觉得有什么,但经不住细分析,尤其是有人误会的情况下。
“我就说嘛……两位,回房间继续聊哈。”王先生故意做出“我明白”的表情,向郑邺眨眨眼笑笑起身离开。
郑邺知道王先生误会了,也没多做解释,将头偏向另一边,伸出舌头舔上嘴唇,掩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