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TARONISH ELAVIA
“起初我很担心,我不知所措…总想着没有你的陪伴,我亦不能独活…但后来我花了无数夜晚,回想你如何辜负了我,我变得坚强,学会了独立…”
——葛洛莉亚-盖诺,《我要坚强》
这段歌词很好的形容了摩纳哥现在的心境。他们还梦想着挖开路易二世球场的草皮,找到一位新的法国小妖。对于足够了解基利安-姆巴佩的人来说,他这赛季的爆发本就是自然的事情。早熟的天才,在场上迅疾如风。但这种事情我们没见过吗?
【天赋】名词。天生的才能和技巧。一种能力,可以将某种工作,平常的任务或是例行公事,做得极其迅捷高效。但在球场上,在成千上万喧闹的球迷面前,天赋只是每人手里节目单上的一部分。而和生活中一样,天赋也只能带你走那么远,到最后你还是需要更多。为了让一位职业球员闪电战般的十年生涯成为生命中最闪耀的部分,有那么多东西是需要牺牲的,需要学习的,甚至在某些时候需要忘记的。
可是我们的世界中充满了枪林弹雨,名利场的闪光灯也同样炫目。也许更多的时候,相比制造一段传奇,我们选择了遗忘。毕竟,多久才能看见一次,令人惊叹的天才变成下一位大人物这样的戏码?又有多少天才倒在了半路?每一个扬名立万的球员身后,都有许多过早成名的天才,在灯光下背负着数百万人的期望被狠狠推进地狱一样的大锅,在压力中崩溃。每一位“新梅西”或“新罗纳尔多”都没能达到这两位的水平。
昙花一现的大卫-本特利可能是这个陨落天才之国的皇帝(图源:Shaun Botterill/Getty Images)
所谓昙花一现,可不仅仅是针对那些小妖。有时已经打出名堂的优秀球员也会在不同俱乐部之间流动,试图融入新球队。看看罗比尼奥,显然天赋甚高,也曾身披米兰和皇马的球衣。然后他来到了曼城,而一个新时代,一个俱乐部满足球员一切要求,富有的寡头签下空白支票的时代诞生了。
以3250万英镑的身价来到曼城,他是谢赫-曼苏尔引领的新时代下的第一签。随后他31场比赛打进15球。如果说要为这古板的联赛带来花式技巧和一些巴西式的天才灵感,罗比尼奥做到了。但是下一年,由于伤病和一些我们理解之外的原因,他只进了一球,打了十场比赛。确实,管这叫昙花一现有点残酷,毕竟罗比尼奥在他职业生涯的666次出场中进了超过227球。但是经过那传奇的一年之后,他确实一直在下滑。
一个球员到新联赛,新球队,究竟会踢成什么样,这种事情永远不能作出完美的判断。地球上所有的物种都对适应新环境这事不太情愿,但是,其中的一些修成了人形自走万金油,其中翘楚首推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荷兰,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再到英格兰,走到哪里都能搭台唱戏。他的球衣大卖,他天天制造头条(有好有坏)。他就是一切教练的梦中情人。
这就是最终的要诀——持久。天啊,坚持做一件事实在太难,比如我几个月才发一篇稿子,因为这真(和谐)是件难事。而至于那些家伙,欧洲足坛上的那些奥斯曼-登贝莱们,基利安-姆巴佩们,纳比-凯塔们,他们在很多国家还没到可以合法进酒吧的年龄,但现在他们夜复一夜的用双脚书写自己的童话。这种传奇得慢慢培养,让他们走上来,让他们奋斗,让他们陷于争论。这样,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走向真正的伟大。然后,像弗朗切斯科-托蒂那样,待在原地。因为当未来布满荆棘时,属于现代足球的史诗也开始了。
对于那些老派的球员而言,让支票簿或者奖牌柜冲昏头脑的事情想都不要想。他们是土地的儿子,他们出生在为足球而疯狂的城市里,或是就在一家俱乐部旁边,他们会成天梦想着能拿到一块球场上的草皮。但有时这种忠诚的战士也会达到生涯的巅峰,然后离去,路上两边尽是凝望的目光。
这时我们就会想到迈克尔-欧文。他在利物浦度过了不可企及的一段岁月,然后作出决定,脱下红衫,穿上皇马那代表着荣耀的白衣。但登上了银河战舰,他却再也没有能够适应那个环境。尽管在齐内丁-齐达内,劳尔,莫伦特斯,菲戈和贝克汉姆的助推下取得了生涯最高的进球效率,他却像橡胶手套里酸痛的大拇指一样感到格格不入。一年后他转会纽卡斯尔。对于泰恩河畔的球迷,他是遥不可及的梦;而在马德里,他就像个假货,是个他们从未想要,但却为了政治因素和球衣销量被硬塞进来的疯子,还对转会指手画脚。
相反,如果你在找一个坚守者的例子,史蒂文-杰拉德真是再好不过了。他曾可以征服世界,但是,作为默西塞德人,他抵御了一切诱惑,他本来可以在别处赢得更多,但杰拉德不在乎。他保持着忠诚,从年轻的天才成长为利物浦继身兼球员-教练两职的肯尼-达格利什之后,最美好的风景。直到今天,他仍受着爱戴;直到今天,他仍是他们的队长。
停一下,先别把你的怀疑说出来。在完美的世界中,童话变成了日常,一系列事件,不可避免的连接起来,在完美的时间形成完美的链条,就好像是梦幻足球的员工搞的鬼。唯一的问题是什么?平衡。世界需要平衡。对于每一个不可动摇,老派,忠诚的球员,起码有十个其他的球员换队换的比金-卡戴珊换鞋,或者比尔-科斯比在派对上换你的饮料还快。
当了球员,你就不再是普通人。光靠天分可能能维持两三年高光,但要是想坚挺十年,就需要你的努力,牺牲和奉献。德尔-皮耶罗做到了。托蒂做到了。梅西和C罗正在这么做的同时书写着历史。因此,当今的球员得纠缠于那个每个人都可能会遇到的谜题之中:是大捞一笔,还是为了那个从头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梦想而选择坚守。而之前说过(来自作者的另一篇文章),哪一位自拍成性,dab上瘾,天天理莫霍克发型的年轻人会在发钱的那天选择站在常识和忠诚的一边呢?
保罗-博格巴转会曼联。球员本身很好,公关前景更好。
现在一件球衣比十五年前贵一倍,而交易的主流也成为了那些星光熠熠的名字和刚高光了一年的新星。博格巴去曼联就是个好例子。这是一笔不必要的破世界纪录的交易,因为球队真正需要的是重建。确实,博格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顶着一亿欧元的压力,就会被期望在进攻和防守上都拿出疯狂的数据。
他们期望你把每场比赛当决赛打,但这会让你付出代价,不论是身体上,情感上还是心理上。世界上比赛时最坚定的人之一,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也承认伯纳乌的嘘声搞得他很生气。这可是一个在俱乐部拿过所有荣誉的人,一个进球纪录保持者,所以想象一下,如果一个年轻人,大概处在嫩的出水的18、19或者20岁,然后经纪人跟他说:“这里没人喜欢你,拿钱走人吧”,他会怎么想?如果他发现他只能沉沦于一家大俱乐部的板凳席上,让现实破坏着他对自己内心和天分的信任,换成年轻时的你,你怎么做?你会听信你那吸血经纪人的话,去做“职业球员的最佳选择”,还是对他的建议置之不理,固执的希望成为场上的传奇之一?
这样的问题,即使是那些以培养天才而著名的俱乐部,比如阿贾克斯和巴塞罗那,当他们有巨星在手时,也会产生。所以作为一个年轻人,你会不会自己选择离去?塞斯克-法布雷加斯在巴萨早就看穿了这一点。这位优秀的控场大师永远活在哈维的阴影之下,他只能离开。而当时机成熟,他动用一切力量选择回家,完成了属于他的童话。唯一的问题是,老国王还没死呢。随后王子带着他的门徒蒂亚戈-阿尔坎塔拉从寓言中的土地再次离开,也顺理成章。现在他们分别在切尔西和拜仁慕尼黑,和充满压力的诺坎普离得远远的。
到最后,都取决于你脑袋里在想什么。有可能你会待在原处,任由别的球队向你招手而岿然不动,以此来建立名声,就像哈维和之后的梅西在巴萨做的一样。这里头性格的力量作用很大,可能你挺害羞,对媒体总是有所保留,也可能你像钉子和碎玻璃那样扎人,但作为球员,你的性格很重要。它会塑造你和你身边人的未来,而情感上的挣扎会在你短短十年左右的职业生涯中每一次无论好坏的拐点出现。没什么能阻值一个人改变,除了他自己;而有时为了更进一步,作为职业球员,必须做出改变。
这可以用弗洛朗-马卢达的例子来说明。在2003年,死亡组合迪迪埃-德罗巴和弗洛朗-马卢达还都在甘冈,像一对江洋大盗那样合作,从时间和空间上劫掠对手。他们一起征服了法国,之后又在切尔西重聚。他们的性格也在来到斯坦福桥的路上清晰了起来:德罗巴作为一把攻城锤,指挥攻击线的同时也要统领当时深陷自我怀疑的更衣室;另一方面,马卢达,这位性格直率,充满自信的球员也成长了。球迷们爱称他“福福”,他富有技术天赋,铲、带、传、跑样样精通,双脚都能射门。在他的巅峰期,他就好像是为职业足球而生的,他是里昂的明珠,而那支里昂在法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有一次对法国的《队报》说,“重要的是球队。我到法国的大城市之后,抹去了性格的某些部分,希望这样就不会被人们和青训系统拒绝。那时我正被外界批评,说不够投入。”这表明了马卢达的机智,以及作为职业球员他是有多么在意人们对他的看法。当里昂决定卖掉他,很多球队,包括皇马都打了电话,但“福福”很清楚,美凌格们以把天才堆在伯纳乌被遗忘的的深渊中而出名,因此他加盟了切尔西,并把自己作为新世纪最豪华,最出名的一支切尔西的一员写进了斯坦福桥的历史当中。
作为一个值得好好研究的案例,最近詹路易吉-多纳鲁马颇受关注。小鲁马被认为可以振兴米兰,并建立坚不可摧的未来。他就是正在成长中的传奇。然后他在最后关头退出续约谈判,制造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外界猜测不断,负面消息频出,甚至他自己在比赛中被扔了一身假币。但现在他收回了那些话,又是道歉,又是填坑。他将长留米兰,带领全新的罗森内里向荣誉发起挑战。他还有的是时间。年轻,面带稚气,并已经做好准备,要为了他的未来和名誉而战。
还会有下一个托蒂吗?
以忠诚之名,甘冒风险,想要扬名立万,这本来就极富浪漫色彩。在像家一样的球场里,让球迷齐声高唱你的赞歌,也十分值得称道。但,想要在一个高光赛季早早兑现天赋,为以后年复一年的支票和奖杯打下基础,又有什么错呢?也许你的星星烧得太快,太早了。伊卡洛斯飞得太高,他出局了。我们只是凡人,如果你抢跑了,还搞得天下闻名,你用什么来阻止自己落下神坛呢?到最后,对所有人来说,做决定的过程都充满迷惑和危险,不过不包括那些在这美丽的游戏中始终保持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