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年初父亲去世,家里的生活状况断崖式跌落,之前父母的工资在邻里间属于最高的,如今我们姊们三人,部队按烈士子女标准每人每月二十元,经济状况直线下滑,父亲离世后母亲沉湎于悲痛中无法自拔,家庭笼罩在压抑、灰暗气氛中,上学放学路上还有顽劣孩子的扰闹,像是等待黎明者,渴望、急迫而无奈焦躁地度日;青岛不断有更新的玩具、想吃的零食、流连的海滩、海浪拍打的礁石、挖不完的海蛎子时常在梦呓中揪起,但就像已长到的年龄,再也回不到往日的年岁。
玩耍未泯年龄,尝试着学习本地孩子常有的游戏,“过家家”、“中国美国”、“跳方子”、“弹球”“逗蛐蛐”、“摔三角”、“藏猫猫”“捉蜻蜓”,大院里三个通过走廊相连隔断的院落,为我们提供了宽阔的空间,妈妈为了分散注意力买来雏鸡、兔,昔日静谧的院子热闹起来,三个男孩夏天时常把吃完的西瓜皮扣在头上,扮演美国鬼子,院子里的隔墙成了我们阻击美国鬼子的防御工事,蹿房越脊、上房掏鸟窝,成了家长没下班前常有选项,院里唯一的家庭主妇赵姨看到我们肆无忌惮的“猖狂”,总是操着浓重的井陉口音“娘、娘”的叹息摇头,而狡黠的我们看出了赵姨善良呵护我们性格,任意泼洒着属于那个年龄顽劣与童趣;三家部队子弟就这样成形影不离的发小和玩伴,入乡随俗的玩耍中时光荏苒。
我家也从大院西南的院落搬到大院内正房院落,院内年代久远的一棵偌大的妈岭脆枣树,又成了我们绝好的玩具,秋天我和弟弟猴子似的爬到树梢上,摘取略“涂”红色的妈岭脆大枣舔舐,树下的女孩馋的啧啧乞求,树上津津有味故意嚼出声来,树下哀求声声不绝于耳,那里寄托着我们落魄却不“颓废”的童年,枣的脆甜装点着荒芜年代我们并不“贫瘠”每一天,枣成熟的秋季,招蜂引蝶般引来觊觎贪食的邻院赵氏兄弟,老大绰号大老白、老二称二老白,他们时常翻墙上房,从屋顶摘食马岭脆,于是像“外敌”入侵,我们的阻击战开始了,坷砳、碎砖像手榴弹似的飞向他们,猝不及防的哥儿俩险些滑落被驱赶,一次次的阻击促成了大院内孩子们坚如磐石般的友谊,滋养了那个年代娱乐匮乏我们稚幼心田。院内成了我们的娱乐场、动物园,鸡鸭成群、仔兔遍地、六畜兴旺,一片丰收景象,我们也在此收获了贫瘠年代属于我们专属的“奢华”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