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草莽?语遥?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开什么玩笑!但这话至少是个台阶,心华硬着头皮承认了。
“那皇上可有人选,可以替乐正大将军镇守玉门关。”墨清弦这样问了,或许这才是当务之急。
“两位乐正将军驻守山海关已久,如今纵然丧父,也不能让他们守灵三年……其余的将军也是……”
皇上还没说,纪封就接下话,而且这句话,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们两个中其中一个去,如果那样的话……
“皇上!微臣自请前去!请皇上恩准!”心华猛的跪下。如果真的是语遥的话,当然不是最好,自己都必须要去!这个必须由自己来验证,如果是别人去的话,知道的时候说不定敌将已经是具尸体。至于墨清弦,心华不希望她再临沙场,毕竟那里可是朝不保夕的地方。
“既然心华将军都这么说了,皇上你看如何?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墨清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纪封这变相催促的话让皇上立下了决定。
“那么心华将军!朕命你守住玉门关!还有,除掉敌将夏语遥!”
“微臣领命!”
前去玉门关之前,墨清弦没有对心华说什么,而是让作为副将同心华一起前去的欧阳弑照顾好心华,欧阳弑松松垮垮的答应了。
心华没管这些,她望着玉门关的方向,看着手中再次作为武器拿起的弓箭
——是你吗?语遥。
世界就是如此的眷顾人、捉弄人,日思夜想,分离了五年多,渴望再次相见的人,谁会想到,再一次见面,是在沙场,而且还是以敌对的身份见面。
“来将何人?”心华完全没注意到匈奴副将的喝问,一直盯着敌方大将那陌生又熟悉的脸庞,而对方的眼神,是那样冷漠,用毫无生气来形容也不为过。
“副将欧阳弑,九将心华。”身为副将,欧阳弑见心华迟迟未开口,于是替心华回应。
听到“心华”,对方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过肯定和自己的一样,惊讶和愤怒吧。
按捺不住的士兵开始跃跃欲试,甚至一个大胆的直接冲到前面,嚷着“为大将军报仇”的话,不出心华所料,被夏语遥一箭射落下马,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
夏语遥的箭术,本来就来源心华,这样的箭术,心华比任何人都熟悉,所以,才更加确信了,以前在哭泣时抱着自己;寒冷时用身体暖着自己;及笄时抚摸着、为自己束上头发的人,在自己差点被赶出琉球为自己承担了罪名救了自己的人,就是眼前已经成为了敌人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夏语遥!
匈奴的残忍,暴虐,心华都知道。匈奴的屠城心华见过,匈奴将汉人作为牛羊一样的食粮入口心华也见过。所以心华才会狠下心在战场上用手中的弓箭将匈奴一个个击毙,在远方保护着与匈奴厮杀的士兵。
还有就是,当初夏语遥被充军,也是为了攻打匈奴吧,现在居然成为了匈奴的将领。心华笑了,苦涩的笑了。
因为皇帝的命令摆在那里,心华也不得不一次次的在战场上与夏语遥正面交锋,每一次作战,双方相似的作战手法,彼此用相同武器在对方身体上刻下伤痕,而这些对于心华来讲,仅仅是应付而已,尽管欧阳弑为她出了不少谋划了不少策,都被心华直接无视,除掉敌将的任务,一直没有结果。
心华比谁都清楚,自己参与每一次作战,仅仅是想确认夏语遥是否安康,是否活着,不顾欧阳弑的建议,是因为害怕,毕竟夏语遥是令乐正大将军阵亡的人,要么在战场上除掉,要么俘虏,成为祭品。当初那几个被当做祭品的俘虏,那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心华还历历在目。
不愿让夏语遥成为俘虏,那就只有除掉她了,不是吗?别开玩笑了!从以前就觉得这情感已经不止于家人,现在却不得不将这份情感强压在心底,一次次的搭弓上弦又一次次的放下,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啊!因为自己,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心华独自坐在军帐中,用胡杨枝在地上划着,“夏天的夏,语言的语,遥远的遥。”还有,“开心的心,华美的华。”将“华”和“夏”圈在一起,“华夏”。这些都是以前夏语遥告诉她的,也已经是以前了。
“心华将军,末将有事求见。”心华连忙将地上的字擦掉。
“欧阳弑?有什么事?”心华强做镇定,不想让欧阳弑看出什么异常。
“圣旨上要求的除掉敌将,将军为何一直拖延?”
“为什么这样说!我什么时候拖了!”心华做出生气的样子,因为实在是不愿承认,也说不出口。
“末将失礼,将军别太往心里去。”
“没事,没什么。”
“还有一事,为什么,感觉敌将,从没下过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