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这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月份。朋友圈没人发“你好!三月。”各种短信提醒也没意识到这已经是三月份。直到打开手机看今天星期几,才被那异常显目的3月2号下了一跳,时间果真是个快的要命的东西,它给了我一个重重的耳光:到底有多久没与生活亲近了。
睁开眼,七点半。
在连着几天的倒春寒之后,终于看到了窗外的微弱阳光,听到了楼下的鸟儿欢唱。这是住进这里之后的第一次鸟叫声,内心喜悦。想必这一波猝不及防的倒春寒就是这个春天的最后一次降温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是一句说了无数遍,用在了无数地方的话语,当然也不得不佩服它的真。这是一个不能有丝毫马虎的季节,庄稼人一边忙着收小春,一边忙着下一季的播种。天微微亮,伴着瓦房顶上的鸟叫声、东边的红日,他们早已奔走在乡间的小路,忙碌于金黄的麦田。
这是这个季节里的庄稼人日常。
做饭这件事情。曾经,我以为我不过是一个把饭煮熟、把菜炒了没有生味、勉强过活的人儿。直到有一天,突然想吃奶奶做的小炒肉,才拿起电话问着要买什么材料、怎么炒、什么时候下佐料、什么时候出锅……在手忙脚乱当中做出了那么一点点奶奶炒的味道,倒也勉强慰藉了心灵。
做完了计划中的事情,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准备做饭。
冰箱里放着一碗剥好了青豆米,想着炖了骨头汤,在骨头汤里煮熟了吃倒也可以完整保留豆米的清甜味。
青豆米吃法很多,搭配其它青菜煮汤是一种清爽的吃法,煮耙了放点酸腌菜是比较开胃的吃法。至于是炒还是煮?怎么煮?这是一个很随意的问题,豆米本身没有怪味,搭配众多蔬菜也是不会被嫌弃的。
母亲虽生来不是大厨,一辈子也没几道拿得出手的大菜,不过在清贫年代,倒也做得出一些让你觉得吃肉也比不过的小菜。
过年吃汤圆,自然会提前磨好糯米粉,吃的时候拿出来加水,柔实,看着一个个指头那么大的汤圆在手掌上三两下搓圆,丢入锅中,口中碎碎念的说着:
“每一个都要搓的大小一致,这样来年果树结果才会结一样大的果子,母猪产仔才会一般大小……”
看着锅里的汤圆翻滚,听着火塘边的对话,这汤圆就算不圆,年也是团圆的了。
青豆米剁碎和糯米面拌在一起,做成小圆饼,放到油锅里一煎,金黄的外表足以让你垂涎欲滴,咬一口就是豆米的清甜和糯米粉的糯香,爱吃到至极。即便如此,母亲却也不曾多做,糯米饼吃了容易不消化,所以就算再三恳求,也只会做上一两次。
有些味道就是这样的不经意间想起起,而你却不一定吃得到那味道,也不一定做得出那味道。
相比糯米粉,小麦面就温和多了。
正好家里也有小麦粉,也就动手做了豆米煎饼,没做出当年的味道,也没吃到当年的味道,好在做的过程倒也多少慰藉了一下内心。
某天出门逛菜市,想要在那村里人的篮子里寻一点想吃的蔬菜,转悠半天,绕了一个菜市两条街,并没有遇到想吃的蔬菜,最终也只是出于降火,在生意人处买下半袋枸杞尖,煮汤刚好。
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卖腌菜的人。
“这腌菜好吃么?”
“好吃,自家腌的,两块一两。”
说罢拿勺舀了三两。一尝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的好吃。
问生意人好不好吃本就没有多大的意义,当然这也只怪我先入为主,以为那就是大理的酸腌菜,那种买烧饵块时“老板,多加点腌菜”,吃饵丝时“老板,腌菜没了,麻烦加一点”的腌菜。
默默拿回家,放在厨房三天,然后扔掉。
买菜,有时候想买的不过是那曾经的味道,却不知在其他地方,买得到那个菜,却不一定买得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味道。
除了那油煎青豆米糯米饼,还有一道菜也是内心深处日日怀念的:芋头花焖茄子。在心心念念之后,终于动手做起了这道菜只是少了芋头花。
茄子切坨过清水漂,蒜瓣三五个,下重油,炒香蒜瓣,倒入茄子翻炒,加水盖上锅盖焖,直到所有茄子焖软,倒上酱油,少许盐,再闷一到二分钟,出锅。
无数次尝试,无数次改进,倒也让不少朋友喜欢上了这样的做法,而我终究觉得这菜还是少了点什么味儿。
不停的尝试之后终于明白了那个理:做得出来那道菜,也未必是记忆中的味道,做得出来记忆中的味道,也未必吃得出曾经的感觉。
有段时间迷于《深夜食堂》,不厌其烦的一刷二刷三刷,菜撩动着味蕾,故事温暖着内心。
土豆沙拉,黄油饭加几滴酱油,虽简单,却让不少食客着迷,因为那里有着曾经的味道,也有着食客之间共有的味道。炸鸡块、鸡蛋卷、红香肠……足够回味,足够怀念。
时至今日也才算明白:努力寻找的味道,也不过是寻找曾经的温暖,寻找那份内心深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