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萌萌细雨回家,并没有真的送她回家,我们去了另一个地方,应萌萌细雨的要求,我们去了另一个地方。
萌萌细雨说这附近,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走路过去不会超过两公里,有一个公园,里面没什么特别的景致,没有假山人造喷泉,也没有娱乐设施,只有林林的树木,公园不算大,但绕周围一圈也要个把小时,当然那里也不收费,萌萌细雨说她想去那里待待,并且邀请我一起去。
我没有拒绝她的理由,而且我心底是愿意去的,所以就跟随她脚步,前往那个公园。
本来是我送她回家,心想跟上次一样送到楼下就差不多了,萌萌细雨能安全回到家里我也就放心了,虽然我都不能确切知道走哪条路才是送她回家的路。但中央半途起了变化,萌萌细雨的心境起了变化,虽然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在琢磨些什么,我通过观察无法清晓答案,但她的内心一定有了某些想法。我估计她去公园的原因是想呼吸新鲜空气,城里的空气从来不新鲜,无论闹市街头还是阴暗角落,无论白天或者晚上,城市里几乎没有新鲜空气,只有那些树木森森的地方,那些爱热闹的人都不会去的地方,才有大量的新鲜空气让人呼吸个够,好比花朵总能吸引蜜蜂去采蜜。
可半夜去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心头难免担心安全,不过还好了,听萌萌细雨话里的意思,她应该去过那个地方,而且不止一次,最重要的是她的话语里没有透露出丝毫的不安全,她相信那个地方就算在夜晚也是绝对安全的,这样我就放心了不少。
随着光影的变幻,我们一起走过了好多条街,这个时候的街道大抵是热闹的,许多出来散步的人热聊着,比记忆中过年走亲戚串门还热闹,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聚在一起,而又聊了什么聊得这么热闹而且开心,我好想凑过去偷听他们的谈话,但到底没有做出这样夸张而且有点过分的行为,倒不是胆子小或者害怕别人另类的眼光,而是因为萌萌细雨在身边,我抛下她一个人过去不是个事儿,而我要求萌萌细雨和我一起过去,这更不是个事儿,我害怕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无论几秒钟还是一眼,我都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所以最终默默地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和萌萌细雨一起去那个不知方向的公园。
又走了一阵子,人群的热闹渐渐没有这么明显了,来来去去的人还是有的,热聊的热聊,轰笑的轰笑,我还偶然看见两个因喝多了而呕吐的醉鬼,一个扶着电杆吐,一个扶着垃圾桶吐,反正吐得一塌糊涂,看样子这一吐差不多是吐醒了。但人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多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街上的总人数减少过了一半,可能还不止,喧哗声依然响亮,可看着这些人内心忽地生出一种孤独和寂寞。
“公园远不远?”我小心翼翼问萌萌细雨,因为夜色实在太深了,而且我不知道回家走哪条路,虽然萌萌细雨一路轻车熟路,她知道怎么走回自己的家,思来想去,我考虑待会儿和萌萌细雨在公园待一阵子,离开的时候应先送她回家,然后从她的家到我的家,不然我根本找不到方向,半夜三更,夜深人稀,我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无法回到自己的家,找不到要去的方向,在脑子里想想这个画面,一种恐惧之情从心头蹿上全身,脚板和手心瞬间变冷了。
“过了四分之三了。”萌萌细雨说,笑笑,不看着我,看着前方要行走的路,眼神里多了一层细微的光芒,仿佛凌晨跳上地平线的朝阳镀亮了他的眼睛。
“哦。”我轻声答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离开饭馆以后,不知道第几分钟开始,反正我觉得是晴雷和雷风这两个人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以后,萌萌细雨的心情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坏了,虽然表情上看不出明显的痕迹,这恰恰说明萌萌细雨把小情绪藏在了内心里面,不轻易让旁人发觉,这说明她很在意这种情绪,她也对刚刚在饭馆发生的事情持有明显的态度,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跟随着她,她大步走一步,我就大步走一步,她小步走一步,我就小步走一步,如果她停下来我也会停下来,只是她并没有停下来。她的目标很明确,她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而且今夜必须去,非去不可,不去不行。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要去,只能跟随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那个方向前行。
又走过几条街,我和萌萌细雨几乎没有说话,她心情糟糕透顶,又不肯主动开口说话,我想安慰她几句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是反复不停地观察着她,看她的眼神,看她的表情,看她稍稍僵硬的动作,看她在左转右转时有点怪异的扭动,我看到了这些行为背后的密码,我也知道了萌萌细雨内心很多真实却没有言说的东西,一切都在我的眼前,但我没法开口对此说上几句。
“待会儿,你回家,怎么办?”我问,还没有到公园里面,我就有回家的打算了,毕竟周围的街景全然陌生,没有一栋楼没有一条路我认识,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却在半夜三更人越来越少的时候到了这里,而且待会儿回去是个麻烦。
“你先送我回去,然后自己找回你家的路。”萌萌细雨手一扬,说:“我知道你怕迷路,那个公园我也没去过几次,识路而已。”
“半夜干嘛非得去,不去不成吗?”我说,看着前方的路,路灯辉煌的黄色光芒照在前行的一路上,头顶黑暗的天空没有漏下一点光芒,月光或者星光,而人,真的少了,时不时稀稀拉拉几个,而且都是晚下班的人,拖着疲惫身躯往某个方向赶着路。
“我想去。”萌萌细雨简短地回答我,简短到没有太多的意思,我只能确定一点,她确实想去,其他的一概不知。
瞬间,我哑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话,萌萌细雨就在眼前,我却像碰到一个陌生人那样难以开口,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是我的脚步依然跟随着她,她迈一大步,我就迈一大步,她迈一小步,我就迈一小步。
萌萌细雨内心有个疙瘩。
渐渐地,周围没有人了,路灯还是那样的明亮,可在半途我看到了一盏坏掉的路灯,金属柱子上的漆皮还算新鲜,没有雨水灰尘冲刷沾染后的腐蚀痕迹,但单看颜色也是五年以上了。在老高老高的地方,水平方向和居民楼相齐就是那灯泡,并不是全然黑色的,而是发着一点橙色的光芒,就像在那个距离点了一支蜡烛,不注意看会匆匆错过。灯丝粗了,但未损坏得彻底,只是没有人来修理。
又过了十来分钟,周围几乎没有热闹可言了,路灯也是一盏接着一盏的坏,而且出现得没有规律,有几下子是隔两三盏就有一盏,有几下子走了二三十步才出现一盏,光明也是一会儿明显,一会儿不明显。我们在突然光明又突然黑暗的世界里穿梭着,不知道光明多久以后才会黑暗,而黑暗的时间又会持续多久才会迎来新的光明。
只是散漫地走着,脚步不停,目标确定,一直前行。
只是萌萌细雨为什么必须去那个公园,而且在这样一个时候?
终于走到了某种程度,前路后路一个人都没有,我能百分百确定的是这条路上只有我和萌萌细雨两个人,马路很宽广,同时过两辆小车都可以,但没有一辆小车从这里经过,连一阵大点儿的风都没有。
“确定要去那个地方?”我问,走到此处,怎么都感觉阴气森森的,清明节去荒郊野外扫墓都没有这种感觉,或者这种感觉不明显,但此时此刻内心的那种阴气袭来的感觉很明显。
怪怪的,我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脱离城市太远,附近多多少少有些居民楼,有的人家还亮着灯,虽然四周阒寂无声,不知道有没有附近住的人养狗,反正苍蝇蚊子或者其他飞虫的嗡鸣声都没有。
“哪个地方??”萌萌细雨反问我,搞得我一头雾水。
“你刚刚不是说去附近的公园吗,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走路不够两公里,虽然这么磨磨蹭蹭转弯抹角地走着,我又不是计步器,不知道走了多远,但你刚才确实说过去公园啊!”我说,心底忍不住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萌萌细雨意识都有些朦胧了呢,仅仅是夜太深瞌睡来袭了这么简单的答案吗?不确定。
“对呀,”萌萌细雨说:“对,附近确实有个公园,蛮大的,里面空气好,我们快到了。”
“到底去还是不去了?”我问,直接了当,爽快至极,只是是不得已而言之。
“必须去。”萌萌细雨手往前面一指,说:“还有两三百米,快了。”
“去公园干什么,我一直在想这个,为什么你必须去公园,饭都吃了,都到入梦乡的时间了。”我说,看着她,她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夜色的深沉而迷离,走路的姿态也没有显示出任何疲惫的征兆,只是她为什么执意要我去那个地方,那个她不常去而而我一次也没有去过的公园。
“就想去坐坐。”萌萌细雨说,莞尔一笑,可我觉得太假太假。
“不呼吸新鲜空气吗??”我说,想起刚才的话,明显感到萌萌细雨有些异样,甚至有些不对劲,但我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很爽,城里没有几个地方有新鲜空气供人呼吸,除了尘土就是尘土,阳光都很少有彩色的。”萌萌细雨说,看着前方,头颅略微低垂,好像在深思什么,头忽然一昂,看着我,说:“你也想呼吸新鲜空气吧,在城里生活一定很闷吧,连空气都不好。”
“嗯。”
除了这么说,我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虽然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却在内心里飘荡不停下来,像飞旋的鸟一般绕着一个不存在的中心转着,我却无法用明明白白的语言来表述那种想法,它只是存在着,给我一种虚无的感觉,仿佛狗鼻子里的大千世界,最终我只表达了这么一句话。
“快到了,别急。”萌萌细雨说,又指了一下前面,说:“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夜晚我必须到这样一个地方,而且身旁必须有这样一个你的陪伴。”
“确实好奇,我想问,但问不出口。”我说,坦坦荡荡,虽然是姗姗来迟的后话。
“没事,快到了。”萌萌细雨指着前边说。
在我的眼里,确实出现了一个规模类似公园的地方,远远的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树木,异常高大,比在路上遇到的行道树高大许多,城市里难得见到这样高大的树木,而且还是一片一片的,仿佛从几百公里以外搬迁来了一片森林。公园有一个门,却没有门卫,正如萌萌细雨说的,这里不收门票。这里已经没有游客了,只有我和萌萌细雨两个人,在夜色浓得像墨水的时候到了这里。
她停住脚步,说:“到了。”
一个好生奇怪的地方,一些甚是奇异的思想,还有一个单纯的女孩在身旁,我虽孤独但也不惆怅。而我知道夜晚漫长,而萌萌细雨带我来到这个地方,一定有她自己不宣的奢望。
三十 必须去公园 断断续续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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