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与美人(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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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傲然在搜了几天仍搜不到皇帝的足迹后,派出思儿、冬雪和秦妍到各处搬兵马来驻守京城,连秦枫都被临时调派出去。

皇帝失踪一直没被秦傲然找到,原来,他是被一名老公公救走后,躲在一辆外出采购宫庭用品的马车里,逃过了门卫的搜查,离开了皇宫,并在老公公的安排下,被护送往七大诸侯的城里。七大诸侯听完皇帝的诉说,都怒不可遏地表示要帮皇上夺回天下。于次日,七大诸侯召集兵马,由莫都候带兵,攻打京城。

秦傲然的人马集结在京城里,而莫都候的兵队,正朝京城进发。

听到这消息的秦傲然气得提剑就想杀了秦妍,被思儿姑娘阻止,“将军,您再给妍儿一次机会吧,这次让她在战场上立功赎罪,退了众诸侯,再行处罚!”

秦傲然看着已经跪倒在地的秦妍,冷哼了声,转身离开。

秦妍在秦傲然走后很久仍然不敢起来,思儿姑娘过去将她扶起来,道:“妍儿,将军是一时心急,不是真想杀了你。”

秦妍看向思儿,“思儿姐,那日,主人打你,到底是为什么?”

思儿眼神闪躲了一下,“没什么,演给夫人看罢了。”

“真是这样?”秦妍没看到思儿眼中的闪躲神色,相信了思儿的话。

“妍儿,此次我们只许胜不许败,否则,就是全军覆没了。”思儿低声说,“将军爱上夫人,我们无话可说,只是,若误了大事……妍儿,我们四个,必须有一个人出来杀了夫人,将军才能一心为了江山社稷。”

秦妍一惊,拉住思儿的衣袖,“思儿姐,你是说,我们要、要杀了夫人?主人会杀了我们的!

“所以,我们四个,只有牺牲一个,才能救主人!我们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为了帮主人完成大业,我们这点牺牲根本不足惜!”思儿斩钉截铁地说。

秦妍考虑了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抬头对思儿说:“思儿姐,这任务交给我!”

思儿看着秦妍脸上的神色,重重点了点头,“好!那就交给妍儿了。”

秦妍点头,快速离开将军府。

小恩躲在屏风后,等秦妍走远后,才从屏风后出来,“思儿姐,如此利用妍儿,真的好吗?”

思儿冷瞄了小恩一眼,“小恩不在房间里守着夫人,倒跑到这前厅来做什么?”

“夫人已经喝了我的迷魂药,不睡几个时辰是不会醒来的。”小恩笑笑,没了平时所见的调皮可爱样。

“冬雪还没回来吗?”思儿问。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负责看着夫人,其他的事情,主人没吩咐!对了,思儿姐,你们想杀夫人,可别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否则我会把你们供出来。”小恩懒懒地在一张凳子上坐下,“莫都候大概明后日就到了,你们可想好了对策?”

思儿冷笑一声,“这倒不劳小恩操心了。”说罢,也离开将军府而去。

秦枫看着小恩也离开大厅,这才转身离开。

秦傲然正一身战甲地站在点将台上,脸色冷峻地看着底下的士兵操练。秦枫轻轻站到秦傲然身后,“将军,听说,有人要对夫人不利,不知将军,是以江山为重,还是以夫人为重?若江山为重,请将军不必理会,若是以夫人为重,枫会帮将军照顾好夫人。”

秦傲然眉头一皱,“谁敢如此大胆?”

“将军不必过问,枫只想知道,将军想不想夫人平安无事?”秦枫推开秦傲然的问题,问自己想知道的。

秦傲然沉吟一会,叹口气道,“你帮我护好夫人!”

“知道了。”秦枫拱手,退下了点将台。

众诸侯的大军已经开始围攻京城,秦傲然手下兵马不多,本来已经答应帮忙的人在接到密令后都纷纷倒戈投靠了七大诸侯。秦傲然的处境开始变得危险。

将军府四大高手除了小恩,其他三人时不时地到阵前闹一闹,闹得七大诸侯也是气急败坏地天天派人到城门叫骂。三王爷被绑上了城头,七大诸侯也不敢放箭怕误伤了三王爷。

第七日,七大诸侯莫名退兵百里,看样子是想耗死秦傲然。没人再攻城,秦傲然这才把已经奄奄一息的三王爷重投死牢。

突然有人来报,城东失火,疑为敌军投掷的天灯掉落后引起的火灾。秦傲然抬头往天空一看,只见满天都是飘荡着的天灯,掉到地上燃烧开来,城中已经有多处着火。

“快救火!”秦傲然大声交代。“妍儿,随本将迎战敌人!”说罢翻身上马,点了万名将士开了城门而去,连战甲也没来得及穿上。

城门五十里处,众诸侯的兵将已经候在那里,看着秦傲然带兵前来应战,莫都候不觉哈哈大笑:“秦傲然,当了几天缩头乌龟,终于肯浮头了?”

秦傲然冷着脸,一扬手,秦妍策马而出。

这边战场上杀声四起,那边将军府中,春华正在床上翻来滚去地叫疼,拼命地叫小恩帮她找大夫拿药……小恩不信但又听春华喊得要死要活地,只能锁了门,快速离开。离开前还跑去找管家帮看着春华,而秦枫却突然接到秦傲然叫人带来的口喻,要他带人将城中的大火扑灭。于是另外又交代了一个小婢女看守春华。小婢女听着屋子里春华哭天喊地的叫声,实在不忍心把房门打开想看看她,却被春华用茶壶打晕。

春华快速装扮成婢女,趁着火势混乱,离开了将军府,直奔死囚牢。城中到处是火,连大牢都没有看管了。

春华匆匆下得牢里,拿起牢头留在桌子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三王爷!”春华轻声叫。

“春华姑娘?”三王爷看到春华一身婢女打扮,非常吃惊,“你这是……”

“王爷,快离开吧,皇上已经带兵攻打京城,秦傲然必败无疑!王爷,赶快离开这里,去找皇上!”春华一边说一边打开铁链。

“那你呢?”三王爷反问春华。

“我一个弱女子,能走到哪去,只怕连累了王爷。”春华黯然,“嫁鸡随鸡,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春华姑娘,你跟我走,我到皇兄面前把事情说清楚,你也是被逼的,皇兄绝对会原谅你的!”三王爷急切地拉住春华的手,“姑娘救过我这么多回,我堂堂一个王爷,岂能见死不救?要走,我们一起走!”

春华泪水盈眶,“王爷……”

“走!”三王爷一拉春华的手,带着她快速离开牢狱。三王爷在大火中抢来一套衣物,换上后半蒙着脸,也取了条纱巾给春华蒙上,跟着人流乱窜。

“三王爷,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要想办法出城去啊。”春华提醒道。

“嗯。”三王爷应了一声,“我们打开守兵最少的西门,从那冲出去与皇兄汇合!”

在去西门前,三王爷带着春华去找了已经退隐不管朝庭大事的皇叔伯,请求叔伯帮助。皇叔伯本来就恨自己无力助皇室除去奸臣贼子,现如今皇子相求,自然派人护送。

三王爷在十几个护卫下,很快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城门。

小恩回来看到昏迷在地的小婢女,惊得马上牵了匹马直奔死囚牢,可惜来晚一步,遂又追出城去。小恩在寻不到春华的情况下,策马狂奔,找到正在站在一边看着战场上厮杀的秦傲然,下马跪在秦傲然马前,“主人,夫人不见了!”

“什么?”秦傲然一听,气得大喝,“小恩,你怎么看的人?若夫人有什么闪失,你就以死谢罪!”说完调转马头,一鞭下去,马儿吃疼,撒腿逛奔。

西边城门有兵士来报说在西门发现三王爷踪迹,秦傲然立马调转马头,往西边城门赶去。

三王爷带着春华,被皇叔伯的家人护在中间。本来护送他的人有三十人之多,现在却只剩下几人,再如此厮杀下去,只怕全军覆没。

三王爷心里焦急,却只能一手紧紧牵着春华的手,单臂挥刀砍杀强敌。

“三王爷!”秦傲然骑着高头大马出从远处匆匆而来,“三王爷,放了春华,我放你安全出城!”

三王爷一见,更将春华护在身后,“秦傲然,你大势已去,放下武器投降,本王可向皇兄求情,饶你不死!”

“哈哈……三王爷,你这种处境,还敢劝我投降?也不看看自己已是瓮中之鳖,任我处置?”秦傲然哈哈大笑,眼却看向春华,“春华,你是我的妻子,理当站在丈夫身边,而是不叛夫投敌!”

春华看秦傲然的眼神有点复杂,明明是恨,却又不想他真的败了,只因一败,只有死路一条。

“将军,该是做个了决的时候了。”远远地,秦妍骑着马儿过来。

“什么意思?”秦傲然冷眼看向秦妍,“秦枫跟我说过,有人要对夫人不利,可是你?你就不知这是死罪?”

“将军,你曾一心为夺江山,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这快到手的江山。大人,我们姐妹四个,跟随着你,是为了帮你夺取江山。眼看将军被这女人迷得都快忘记自己的抱负了,我等不得不帮将军做个决定。”秦妍理所当然地说,一边挑眉看向被三王爷护在身后的春华。“将军,杀了三王爷和这个女人,七大诸侯的士气就会动荡,我们的胜算就更高了。将军,这时候不能再犹豫了!”

秦傲然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没有说话。

“将军,我们的将士已经在战场上撕杀,将军莫负了这美好江山。江山有了,美人还愁吗?”思儿在一边继续鼓吹。

秦傲然深深看了一眼春华,“春华,本将再问你一次,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他的身边?”

春华也是两难,谁在这种处境都无法立马做出决定,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三王爷,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但这夫君,却是个谋夺江山的恶人……

秦傲然看春华不说话,以为她选择留在三王爷身边,一狠心,调转马头就走。

“到底君王负旧情,江山情重美人轻!”春华心中无限悲痛,几次选择,他都是选择江山,而不是她!

听到春华的话,秦傲然勒住马缰,转过头来,只见春华眼中泪光闪现,不觉心中一软,就想上前。

就在这时,秦妍手中长弓已经拉开,满弦的箭“嗖”地一声射出,直射三王爷。

因为距离太近,三王爷已经躲闪不及。春华突然从身后闪身出来,替三王爷挡下了一箭。

“春华!”

“春华!”

秦傲然和三王爷都是同时惊呼,事情发生得太快,连思儿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三王爷扶着倒在他怀里的春华,“春华,你怎么那么傻?”

“春华!”秦傲然翻身下马,一把将三王爷推开,打横抱起春华就走,“春华,为夫不会让你有事的。妍儿,杀了三王爷!然后以死谢罪!”

“将军!妍儿不明白,在将军的心里,难道我们都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秦妍冲着秦傲然的背影大声责问,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秦傲然一句话也不答,抱着春华继续向前。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春华抬手抚上秦傲然的确脸,忍着疼痛道:“秦傲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娶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秦傲然身体一僵,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仰着头望着他的春华,“春华难道在你心中,我娶你,只是想利用你?”

春华苦笑一声,“难道不是?”

“春华,你可曾记得,两年前,西湖上,我说过的话?我发自真心的话,你却一直当我是在骗你?”秦傲然看着春华,满眼哀伤。“春华莫不是一直以为,我秦傲然真的会为了江山江山负了你?”

春华愣了愣,眼中泪水流出,“傲然……”

“春华,我的梦想,就是带着你一起看我打下的江山,共享荣华富贵……春华,你却为了三王爷,一次次伤我的心……”

“呵呵……”春华嘴角带笑,“我不要什么江山和荣华富贵,我只想与爱我的人一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赏花看雪……咳咳咳……”

“春华……好,我们不要江山,只要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秦傲然一阵紧张,“春华,你不会有事的,为夫马上找大夫止血,很快就没事的。”

春华脸上露出笑容,左手在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秦傲然胸口捅了进去……

“春华……”秦傲然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不敢相信地看着春华。

“傲然,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即使三王爷死了,皇上也会攻城进来……生死已定,春华不忍看你被碎尸万段……春华只好出此下策了……”

秦傲然看着春华脸上的笑容,突然抬头向天狂啸,一阵踉跄,差点就站立不稳。血染红了彼此的白衣。

“将军!”秦傲然背着众人,并没人看到春华刺杀秦傲然。秦妍看到秦傲然的动作,不禁担心地叫唤。

“也罢!”秦傲然无限悲怆,“我秦傲然没想到也有今天!春华,为夫这就陪着你!三王爷!”秦傲然转过身来,众人看到他胸口的匕首,都是倒吸一口气,没想到春华居然出手杀自己的夫君。

“将军!”思儿的脸几乎扭曲,恨不得马上杀了春华。

“三王爷!本将想求你件事!本将死后,将我与春华葬在一起!”秦傲然看着三王爷,有一种从没用过的姿势与他人商量。

三王爷看着眼前的情景,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答应。

秦傲然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手中却仍是不肯放开春华。春华紧紧抱着秦傲然的手突然一松,一代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

“春华……”秦傲然轻唤一声,伸手抚上她的脸,慢慢地头抵在胸前,手仍紧紧地抱着春华……

思儿看着眼前这一幕,如疯了般策马逛奔,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树倒猢狲散,众人一见秦傲然已死,都纷纷投降。七大诸侯簇拥着皇帝攻入城中,并于当日宣布禅位给三王爷。

城墙如旧,那日兵临城下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如今春华已经不在,秦傲然也已经跟随春华而去。三王爷站在城头,心中浮现无限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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