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思归,何时能回。
曰回曰回,青涩不归。
正月十五等在思念的路口,拿起圆圆的巧克力豆,想起那些走过的路。天寒地冻的时节,我嚷着要穿花裙子。你说:“这孩子癔症了,大冬天的穿裙子。”只是那时的你尚不知我小小的心里装着春天,装着整个春天的美啊。
过完年,我们要去读书,要离开家,在春寒料峭的校园里,我会想念你,想念那个充满甜蜜的元宵佳节。我们北方人不食汤圆,每到正月十五,都会选用上好的麦子,去郊外的冰滩,砸开一个小冰窝,放进麦子,一下下均匀的砸下去,直至麦子掉了皮,算是元宵美食麦仁做好,备用。此中情形有着像南方人制作年糕,打米,制胚,乐此不疲。
麦仁打好后,要和上好的老汤一起熬煮,煮至麦仁软烂,方可食用。讲究一些的人家还要配上猪头肉来煮。说起猪头肉,还要说说青海的典故,正月十五躲花灯。话说新女婿要在正月十五带新媳妇回门躲灯,新女婿怕正月十五的花灯乱了新媳妇的心,说要和老婆一起回娘家过节,憨憨的新媳妇听说要回娘家,自是欢喜,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就跟新姑爷一起回娘家了。娘家爹娘心痛姑娘,熬煮了美容滋补的麦仁,作为节日年食给姑娘姑爷吃。姑爷直夸麦仁软烂可口,营养丰富。这个饱经世事的老丈人却说,丫头傻呼呼的,吃着猪头补补脑,好来年给姑爷生的胖小子。姑爷喜欢,说起元宵花灯,老丈人说,还是在家好,出去花灯太亮,丑女难堪。于是,一家人合合乐乐围坐在娘家的大炕上,喝着青稞酒,聊着家常。
还是姑娘的时候,我最喜欢元宵节。我们围坐在老妈的大炕上,吃着甜食,听老爸出谜语,最有感触的一个谜语是“三横三竖,能种红薯。”我们写写画画,就是不知道谜底。老爸说,谁能猜出来,奖励一个巧克力。那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也不帮帮我们,谁也猜不着。这个谜语成了我的元宵花灯谜语大赛最美好的记忆。
照列的,吃加了猪头肉的麦仁,额外加了一碟酸菜。酸菜也是妈妈自制的腌白菜,整齐的小丁,撒在热腾腾的麦仁里面,酸爽凉脆,别有风味。
吃完麦仁,老爸在纸上画出能种红薯的那三横三竖,竟然是田,田地的田。老爸说,咱中国可是农业大国,作为我们都要爱惜田地,它不仅能种红薯,还能种自己想要的一切。我无法理解父亲的谜语,问父亲,既然要爱惜田地,耕种土地,何苦学习。父亲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田地,学生的田地是自己的学业,在学校由老师领着学会播种,出了学校要自己琢磨着耕种。工人的田地是自己的工作岗位,日夜思虑,种好自己的田地。如果孩子有梦想,梦想也可以成为良田,播种希望,收获未来。
圆月当空,父亲将圆圆的糖果送给我们,作为甜蜜的礼物,祝福我们年年幸福。我将糖纸制成小裙,送给父亲,作为女儿最华丽的礼物,祝福父亲青春常在。
又是元宵佳节了,女儿围着我和先生说着她的节日计划,我说,如果你长大了,记得今日回家。女儿眷恋的贴在我身边,抚摸着我的头发要我给她讲故事。我流着泪,微笑着和女儿说起那个久违的大炕上,围坐一桌的故事,幸福的有些醉。唱着“思归思归,何日能归?曰回曰回,青涩不归!”
女儿问是否《诗经》,我笑而不语,我那些青涩的年华一去不返,纵使使我如此留恋。我求先生送我和女儿巧克力,我教女儿做花裙子,让她赠与先生,并祝先生青春永驻。